柳玉如道,“我不让你去,这可不是去观花灯。万一动起手来有谁不长眼睛伤了妹妹,我怎么去向爹爹交待?到时恐怕爹要打死我呢!你不许去。”
李绅也道,“在下以为高夫人说的极是,李小姐只消在龙阳县走走逛逛,静侯佳音即可。”高峻也道,“那么李大人你多多小心。”
就这样,高峻、柳玉如、樊莺三人把李绅打发到龙阳和武陵两县的纠纷中去,而他们却在龙阳县里找了一家小客店住下来。
反正高峻的主意就是一个字——拖,只靠一路上的磨蹭是不够的,用不了多久李绅就会有所察觉。如果能让李绅自觉、自愿地为当地人做些好事,那不是更妙!
他们安顿了住处,便一同迈步出来,要领略一下龙阳的风景。龙阳县的大街真如齐县令所说,东西向不足两百步,街道窄而不平。不知道什么年月铺成的青石板路也早已坑坑洼洼,两边的店铺也没有一间像样的,连上边挂的招牌都有些年头了。
柳玉如自到西州以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地与高峻厮守在一起。以前两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让她想找个人讲一讲、排解一下内心的烦闷都不敢。
而与高峻又不知从何处说起,高峻那时总是千方百计地躲着她。有多少个****夜夜,她都是独自守着那间空旷的大屋、那张大床、捧着一本枯燥的《论语》消磨时光,对这样的一道迷局一直束手无策。
她不由得想起高峻在当阳县所说的“一念”之言。心想要不是在鄯州自己一念所致,非要拉起樊莺去查什么乌蹄赤兔的事情,那么她与高峻两人的关系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此刻,她看到高峻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仿佛龙阳、武陵两县因为一口盐井所起的争执丝毫与他无关的样子。她发现,他这些日子虽说经历了不少的大事,但人却是越来越精神了。
樊莺忽然看到柳姐姐如醉如痴的样子,不觉再一次感到奇怪,虽说时间已到十一月中旬,即便身处江南也能感受到山中的凉意。但是她看柳姐姐恰如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娇艳而妩媚动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樊莺脸抵近了,凑到高峻的面前端详着问道,“师兄,你出门时没有洗脸么?”
另二人都不知她因何会有此问,只听樊莺道,“很干净呀,为何柳姐姐一直盯在这里目不转睛?”柳玉如终于知道了樊莺的用意,反击道,“你还是想想自己好吧,我和峻难道看不出李绅的心思?看到时你怎么摆脱。”
高峻道,这好说,我又没明说要把谁许给他,那都是他在自做多情。再说,我们出门在外无权无势的,难道编个瞎话,把如夫人说成妻妹,还要先报告他一个盐官!
他们在街头看的最多的就是卖柑之人,还有些其他的小贩也多是担了一担枣子来卖。这些龙阳县人所分的永业之田大概都是山坡贫脊之地,只能种些榆、枣、柑、桑及所宜之木。而他们也听齐县令说,在这里柑是最常见的。
每当三人从一处摊贩跟前经过,那些渴望买主上前的人便向他们投过来渴望的目光。毕竟在这样一座小县,如此衣衫光鲜的人物是不常见的。
而柳玉如和樊莺此时大发善心,看到有年纪小些的、老些的、甚至是农家女子担了担子、蹲在路边卖柑卖枣,她们一定要上去买上一些。二百步的大街只走了三成,二人兜儿里的大钱便花光了。
当她们掏出散碎银两时,那些人却摇摇头面露难色。他们既想卖些果子出去,但是三斤五斤的柑子,就算将他们一天的所得都拿出来也仍是不够找给人家。
柳玉如和樊莺是决计要买一些的,她们看到路边有一家商铺,便跑进去拿银子换铜钱。原来是一家杂货店,里面只经营一些纻葛、茶、蜂蜜、蜡等物。不一会儿,两人拿一两银子换了上千的大钱出来。
于是就苦了高峻。当他们把一条街走下来再入客店时,高峻的肩上背的是柑子、手上提的是柑子、脖子上也挂了一袋子满满的山果再无一点空闲。
高峻笑道,“原来我却不知你们是这样不知节俭,那么我们晚上就只吃这些柑子和枣子,我没钱喝酒了!怎么不得留些路费回西州去。”
而柳玉如和樊莺却一点都不在意,她们为着帮了一些人、发过了有些泛滥的善心而心情大好。说归说,但是晚上时三人仍叫了丰盛的酒菜,让人端到客房里来。
他们喝着酒,同时留意着街上的动静,不知道李绅出马,是不是按着高峻所教之法去运作的。但是街上安安静静的,时间越晚越不见有什么动静。柳玉如有些担心地问,“峻,怎么说也该有个人回来,不会是两下里拼得一个不剩!”
高峻笑道,“哪会!就为了一口盐井?”他摇着头道,“我们安心喝酒就是了!我敢说,要是有人受伤或者是出了人命,龙阳县大街上不会这样安静。我们且吃喝完了踏实睡觉!”
龙阳这座小县的夜晚十分安静,就连客店大门十几步之外有猫在叫也听得清清楚楚。高峻躺在床上,又把此次雅州之行从头细细地琢磨一番。看得出江夏王李道宗对他的这位族弟十分的忌惮,手里握着皇帝的钦差大令却让自己一个外人来,估计李道宗知道见了李道珏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高峻知道,以自己的斤两是绝对惹不起李道珏的,李道珏与阿史那欲谷不同。对阿史那欲谷,一言不和可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