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座大牢里多的是夹棍、镣铐,不要说三人坐的轿子,就是二人抬的小轿也没处去找。牢头没而耐心地道,“要死的人了摆什么谱,不如就在这里解决了你们省事!”
高峻道,“越发大胆了,处决一位人犯可不是这样的章法,小心我和夫人们告你流放。”牢头道,“轿子抬了去法场就是章法?我没听说过。”
樊莺道,“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着呢,再说我们又不是犯人,草菅人命是要吃官司的。我们不信江夏王会下这样子命令,最好你去问问清楚再说。”
那人笑道,“我们哪敢去问,恐怕见不王爷,王爷护卫的大耳刮子就打下来了。你们动是不动?不要等我们失了耐心。”
高峻道,“偏就不动,没有王爷亲自来说清楚,我和夫人们就赖到这里,谁也别想让我们走出去半步!”
正在纠缠不清,就听得大牢外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叫道,“江夏王驾到——”
高峻闻听,就往地下一坐,说道,“正主子来了,我们不要省着他,”他冲柳玉如和樊莺招手道,“都来坐到地下,怎么也要赖他三身新衣服。”
柳玉如和樊莺哪有不听,待要往地下坐时,发现地下有些脏,二人不约而同地一边一个坐到高峻腿上道,“将就着些吧。”
三人正在挤挤chā_chā,江夏王一步就从大门外跨了进来。他有些瘸拐也不要人扶,看到地上坐的高峻三人,连声说道,“贤侄,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原来到处找你们不着,却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来!”
高峻也不起身,笑着道,“王爷,我不起来,刚才让他们找轿子偏不找,说是王爷的令要砍我们,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只须一刀就行了。”
王爷拍着大腿道,“咳——哪有的事,处置任何犯人也不会这样草率,我那是在气头上只说了一句,造船大事,谁敢扰乱格杀勿论,他们就冲你来了,若不是我多问一句,险些让你这正四品的朝延命官受了委屈。”
高峻笑道,“王爷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不算委屈了!”说着要起身。柳玉如坐在那里不动,压着他腿说道,“当然不算了,这有王爷什么事,我估计是他手下那些人造不出船来,又怕王爷降罪,要急着杀了我们顶罪。”
樊莺道,“正是这样子,我们不要起来,不坐轿子,坐坐大腿也是不错。”
王爷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他看了两州造船帐册,发现进度差得太多,这要是让皇帝知道,沔、鄂两州的官场就要天翻地覆了。王爷当时就发了怒,又拍桌子又瞪眼睛,把两州大小官员吓得大气不敢出。
王爷让他们说,为何时隔这样久却造不出船来,负责督造大船的沔、鄂两州津令唯唯喏喏,说些理由。而沔津令忽然想起刚才郑津丞说到的三名奸细,便也当做一个理由讲了出来。江夏王道,“这样的人查名证身,罪证坐实,就是要格杀勿论……”
是后来他再问一句,“奸细是什么人?”
“回王爷,三人里也只有那个男的问过,说叫高峻。”沔津令诚惶诚恐地答道。
“哦,原来是高峻……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是谁?”王爷瞪着眼睛问道。
沔津令再次答,“回王爷,高峻。”
江夏王顾不得伤脚,一下子从座上跳了起来。
此刻,在沔州大牢内,随着江夏王一同赶来的两州大小官员见了无不惊骇。最害怕的要算知情的沔津令、丞。
他们回想起高峻一来时便不止一次说过的话,说他认识江夏王爷,哪知道就是真的!他那里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有一搭无一搭,谁会当真?两人脸上、身上的冷汗流得比谁都多,裤裆里像夹了条鲶鱼。
江夏王知道高峻耍赖的本事,知道不拿出点真的是不成,当下一扭头,冲着沔津令喝道,“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找轿子,难道等本王亲自去吗!”
沔津令闻听,如蒙大赦,一溜烟地逃出去了。
见高峻还没有起来的意思,而是坐在地上问,“王爷,你脚伤未好,怎么又被派到这里来了?皇帝真不体恤人力。”他说得轻松,竟然敢当着王爷说起皇帝的不是,把左右众官员惊得要跳起来,纷纷偷眼看江夏王。
但江夏王并未表现出惊讶,而是叫左右道,“连忠武将军、天山牧总牧监、西州新任别驾、大唐丝路督监高大人都晓得本王脚伤不能久站,你们就不能给本王搬只凳子?”
柳玉如和樊莺一听,坐在高峻的腿上,扭身击掌祝道,“姐姐,我说咱当家的不会受这样大委屈。看看,皇帝封官了,王爷说了岂会有假!”
柳玉如又想起什么来,问樊莺,“妹妹,我刚刚听到峻做了别驾,那李伯父去哪里?”她们旁若无人,自顾高兴,但是谁都不起身。
王爷看出她们是与高峻伙穿一条裤子,不把面子给高峻找足了谁都不会起来,便回答她们道,“高峻贤侄踏平西域、助力辽东,立下大功几件,陛下岂会轻赏。如今西州已经由中州升到上州,郭都督官至正三品,加金紫光禄大夫。贤侄也荣升西州别驾一职,虽说是个别驾,但品级也是与沔、鄂两州剌史平起平坐了。李别驾当然也是高升,要到凉州出任刺史了。”
樊莺道,“那婉清姐姐岂不是要与李伯父分离?”
柳玉如道,“王爷休说平起平坐,现在人家站着,我家峻却坐在冰凉的地上……”
沔州刺史吴迁秀、鄂州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