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俟斤——歌逻禄部十二个百夫长中的一位,率先打马加速,带着手下百来人居然一下子就冲到了半坡,在马匹势衰的一刹那飞身下马,拉着它们往上攀登。
但是在他们将到未到的时候,忽然从坡顶上站出来三位穿了牛皮甲的弩箭手,冲着那些埋头往上爬的人接连射出二十多支利箭。中箭者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避无可避,惨叫着翻滚着跌回了起点。
而这三人却哈哈笑着上马,于敌人的错乱中飞身上马,去追赶许团官三人。
眼看着二十名手下就这样倒下,这个俟斤除了吼叫着让手下继续攀登别无他法,那倒地的二十个人里有的还没死,但他顾不上他们。
他所带的一百人是长刀手,现在剩下八十人了,他们的勇气足能面对任何的对手,在贴身的近战中眼都不眨地砍杀,但要对着那几名弓箭手讨回血债,就只有追上他们。
很快,许多多再次看到了身后的人,不知怎么的他也有些心慌。自己这些马匹在大漠里速度是不慢的,怎么一入了林子便让人家紧紧的咬住不放。
他知道是路不熟悉的原因,因而再也不做隐蔽,干脆带了人撒着丫子、尽拣好地方跑。从这里回到高大人指示的地方至少还有七八十里的路,回到那里他就完成了任务,这些不知死活的人就只好交给高大人去收拾了。
前方是一条窄道,左侧是一面几十步长的峭壁,右边是斜坡,只能由单人单骑顺次通过。许多多催促着另五个人,“别回头,有多快跑多快!”因为他已经听到身后的追兵也钻进来了。
俟斤的人也到了,他看到窄道的尽头只站了六个人。他们似乎不想跑了,三个人回过马来,抽出了刀准备迎敌。
而另三个人正慌忙地从箭壶中抽出箭来,往他们各自的弩弓里安装,刚才他们一下子射空了弩中的所有箭支。
这是个机会,不能等他们把这种能连发的箭装好,只有三个拿刀的人,他们再难对付也不会给箭手争取到多少时间。俟斤吼叫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所有的人鱼贯而入,在窄道上排成一排。
他看到对面的人中有个白脸皮、这家伙二十来岁,生得清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可恨的笑模样。俟斤顾不得多想,挥着长刀便砍。
一声长长的口哨音在头顶上响起,随后从左侧的峭壁上斜着射下来一支弩箭,又快又准,正中俟斤胸口,他翻身落马,堵塞了后边人前进的道路。
后边那八十人正在一字排开,他们惊愕地抬头,看到头顶上也站了些身穿牛皮甲的射手,他们也不须换箭,不停地射击。底下人纷纷落马,他们的刀在这样的距离上简直成了累赘。已经有人丢了它们,极力勒缰在原地掉回马头,却看到后边的退路也早已人仰马翻。
他们只来得及吼出半句,便中箭、滚鞍,葬身在自己马匹惊慌失措的乱蹄之下。
是高大人带了人来接应许多多,他选择的这处伏击位置再好不过,他叫人清点战果,把那些射出去的弩箭再收回来,收箭已经成了战斗后的第一件事。
“八十。”有人向高大人报告。许多多笑嘻嘻地加一句,“那边还有二十个。”
高大人说,我不让你动手,你是怎么做的?许多多道,“白拣的便宜为什么不占……”高大人道,“再大的便宜还有那七百马大?我们回去看,要是没有二十个,再收拾你!”他对许多多说,有人跑掉,我们有弩弓的事情就让人知道了,那我还玩什么?
在山坡下边,二十个人,一个不少,除了有两个重伤的正在地上拱,其余的一动不动,有人过去挥刀解除了他们的痛苦。
这回高大人对许多多就算是满意了,绝口不再提收拾他的事情。他伏耳安排许多多几句,让他带了原来那五人,钻出林子去与思晴大队汇合。
护牧队全部的六十名快弩手高大人都带来了,他叫其中的三十名扒了对方衣服披到身上,如此这般尾随许多多而去,剩下的便随了高大人找到了那条溪流,悄悄地由林中钻出来。
吐屯率着大队沿大道往回行进,他听到了远处的密林里一片惨叫之声,似乎俟斤已经得手。很快,便看到在前方不远的山谷中逃出来六个人,在马上头也不回地往东边跑去了。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三十名自己的人正在玩命地追赶,他们举着长刀闷声在追。
吐屯知道自己派入山中的这一百人也就剩下三十人了,他怒火难抑,一挥手中的长刀,喝令本部大队与那三十人兵合一处、乘胜掩杀。
远远的,只见在东方的黄草泊上,一队甲胄鲜明的大唐牧民,在一面白色大旗的指引下冲出来接应六人。旗下是两位女子,一个双刀,正是自己来时遇到的那人,另一个女子则是一柄长刀护住了旗子。
吐屯要的便是这个局面,他人数占优,不会惧怕正面的遭遇,他这七百人列开了攻击的阵型,呐喊着冲到了!
思晴也不恋战,大旗一摆,这些人只是向着身后的追兵射出一排长箭,便拐着弯子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吐屯的长箭手虽然也射了箭,但是距离不大够,那些箭支刚刚插到对方马蹄子后边的沙地上,反倒让对方伤了十几人。吐屯大怒,拍马冲到了最前面。
追赶许多多的那三十人忽然扯下了身上的伪装,于身边这些匆匆驰过的马队边扔掉了缴获的长刀,亮出了快弩。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在与敌军擦身而过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