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如不听她胡说,把指戒递给别驾,“伯父你看看,这上边的花纹里还有面粉。”李袭誉接过去看,果然如柳玉如所说。他不住地点头,将指戒还给柳玉如,对高白和丫环说,“你们就不要闹了,这些胡言乱语谁信?”
高审行也不信高白的话,今天饭桌上柳玉如的表现与婆子的话正好相互印证。但是他此时想的是:崔氏说的江夏王侧妃过生日的事,按理说她拿着两个人定情的信物去送礼,怎么也要与自己说上一句,更别说这是件价抵千金的东西了。她为什么此时才说出来?
崔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目的已经达到了,指戒的事从自己这里已经能够说得通,顶多再与高审行解释一下便可。关键的是,脏水终于意想不到地泼到了柳玉如身上了,最后,即使此事不了了之又如何?
她没好气地对高白和丫环道,“别在这里现眼了,还不去做我吩咐你们的事。”
二人听说崔氏是让他们走,丫环也不哭了,从地上扶起高白往门外走去。柳玉如轻声说,“樊莺,拦住他们!”
两个人被樊莺拦住,柳玉如问,“夫人你让他们去做何事?”
崔氏道,“高峻马上回来,我让他们去交河买些鱼肉,不可以么?”
柳玉如道,“先前是可以,但是这个指戒一出现,我就怕他二人半路上跑了再也不回来……高大人鱼肉可以不吃,但是我相信夫人你所指之事,他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崔氏、高白、丫环身上同时一颤。柳玉如又对着丫环道,“你先前对高白又踢又打,怎么夫人一让你们走,便搀扶着他,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恨他了?”
众人这时才发现,丫环的手还搀扶在高白的臂弯里。一听此话,丫环忙把手抽了出来,但是大家都已经有些明白了。
崔氏的嘴上硬,“这确是必须察清一下,我的指戒怎么会到了你们的手里,再说仅凭婆子之言,又能说明什么?”
崔嫣也看出了门道儿,她联想起上次她们与柳姐姐从旧村吃饭回来,在厨房中堵住丫环和高白的事,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说,又不大好开口。
她只是冲着高白和丫环说了句,“你们请的厨子就在高峪二哥那里,看来我们有必要问问她上次衣服淋了汤水之事。”高白和丫环听了,立刻把头低下,谁也不说话了。
谢金莲、崔嫣、李婉清都知道此事,知道所有的鬼都出在这二人身上,几乎可以断定,上一次春宫画片的事也是他们所为,不禁一齐厌恶地瞅着他们的狼狈相,又一起过来安慰柳玉如。
高白和丫环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脱身。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多年是崔氏的心腹。没想到崔氏的一只指戒竟然成了这二人在高府的断运之器。
且不说崔氏心里明镜似的,当时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以后要怎么处置他们还在其次。方才在匆忙之间信口污蔑柳玉如,又把这些少主人们得罪了。高峻这个阎王立马就到,一个应对不到,挨打算是轻的,要怎么面对他,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
柳玉如看到崔氏心神不宁的样子,心里恨她为什么当着别驾的面,拿这样的脏水泼人,本来刚才在言语当中她还想说得再狠一些,但是有崔嫣夹在中间,自己不能像她那样一点情面都不留。
但是,她实在不想一抬眼皮就看到崔氏,于是站起来吩咐婆子道,“妈妈,午饭就麻烦你了,也不必多丰盛,”见婆子的意思是,“那高大人不是要回来?”便道,“高大人有没有心思吃还是一回事。”
她招呼着姐妹们,到旧村去接着高大人,一群人就往外走。
崔氏心说正是机会让高白和菊儿这两个混蛋离开。她猜得出,是高白只把银子送到了姓宋的手上,而这只金指戒是让他偷偷拿回来送给菊儿了。她不想再收留他们,就让他们远远地离开也好,至少别在这件事情上再让他们说出别的话来就成了。
她打算等着柳玉如她们走了之后就让这两人走,他们爱去哪里去哪里,自己不追究他们私匿东西,也算是对他们以往出力侍候自己的报偿。等高峻回来时死无对证,柳玉如也只能恶心着了。
谁知这些人到了院子里,柳玉如对樊莺道,“妹妹,你把他们两个绑在院子里,等高大人回来再审他们。”
樊莺应了,过去不由分说,将丫环和高白二人推搡到拴马桩那里,不但用绳子捆住,还点了二人的穴道,让他们想动也是万难。
柳玉如等人坐了马车到旧村,天已快晌午,她们站在旧村的村东头,看不到高大人的影子。柳玉如道,“接不到高大人,我就不回家了,要到高峪二哥那里吃些饭。”
这些人都说好,在饭馆里吃过了饭,又回到柴屋里挤着休息了一阵,还是不见高大人。她们便去桑林里,与那些来浇水的村妇们一起干活儿。
中午一大桌子的饭菜,就是别驾、高审行和崔氏、甜甜四个人吃的。崔氏说,“大正午的,又没有定论,怎么把高白他们绑着,”她自己去到马桩处解了二人的绳子,他们却还是动不了。
丫环说,“夫人,都是我鬼迷了心窍,高白少花银子,把事情办了,本来是要回来把戒子交还夫人的……是我,非得说看一晚上,谁知掉在了面盆里了!”
崔氏道,“果真如此?那你们污蔑人家柳玉如干什么?等高峻回来,你们实话实说,或许会有一条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