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应了,去到屋中把夫人和老爷的被褥一起卷了出来,抱到院子里晾晒,她尤其发现夫人的被子潮得厉害,忙着在院中绳上去晾。
甜甜跟着谢金莲从屋中走出来,她是去学堂。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小女娃有些磨磨蹭蹭,谢金莲都出了院门,她还在后面不着急。
菊儿抱了被子在前边走,甜甜忽然发现从被子里掉下来一小团纸,上边似乎有字,便随手拣起来。刚要展开来看,谢金莲就在院外催她快些,于是她随手把纸团揣到衣兜儿里去追赶谢金莲。
到了学堂里,甜甜坐下,再从口袋中掏出那小团纸,悄悄展开,却发现只是一行毛笔字。这行字写得虬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煞是好看。
但是这小女娃刚刚启蒙,连描红都描不好,哪里认得许多。一行字里也只大概认出有个“乌”字,另一个像个“兔”字。
不过她很喜欢这字体,立意要慢慢的模仿。但先生要讲课了,她小心把那条纸压平,又夹在一本书里,看看也没有人注意她,要把它压平了收藏,以后要慢慢学好了让谢金莲吃惊。
高审行写过信送往长安之后,就只是一心一意地等父亲的回音。他想,不论父亲最后的意见如何,但对于他站在整个高家的视角看问题,一定会有些赞赏。
这是父亲多次教导过他们兄弟几个的,如今,自己能够直言对儿子的看法,并推荐大哥的儿子高岷,这在一般的人又哪能做得到?总之他高审行不会对不起这个审字,父亲放自己来西州总不会让他失望。
他这样想着,与别驾李大人一起去了牧场。
柳玉如在等着岳大人的消息,今天就没有出去。而崔氏又把那封信从头想起来,按着时间算,高峻八成已经看到信了,她要想想有没有什么纰漏。
但是此时再回想,却想不出剪下来的那行字是哪个了。当时动剪子的是丫环,又匆匆忙忙的,又怕有人回来信不好往回放,她越来越不确定,回屋到褥子底下去翻那纸条,想起来被褥已经晾出去了。
她把丫环叫来,问她纸条在哪里,丫环愣愣的。
崔氏急道,“还不快去找找,这不是成心让人看到?”于是崔氏在屋子里找,丫环若无其事地到院子里搜寻,最后主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有。
丫环怕是往外抱被子时掉在院子里了,又怕是让风吹到了一边,因而连整座院子的角角落落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主仆二人相对茫然,看着李婉清、思晴、崔嫣、樊莺竟然都凑齐到院子里了,一会儿谢金莲也送了甜甜回来。院子里阳光好,她们个个不急着回屋,就在院子里说话。
但在崔氏看起来,她们个个显得挡手碍脚,个个的脸上似乎都藏着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似的,崔氏心里着急,但是又不好赶她们走开。
只有柳玉如在她的屋子里没有出来,难道纸条已经到了柳玉如的手中,她是在屋里琢磨纸条的含义,再把这些人派出来打马虎眼?
关于乌蹄赤兔的事情柳玉如曾经当面听高峻说起过,这个鬼精的人,若是纸条在她手,那么自已极力要掩饰的可都让她看到了。
崔氏觉得自己的心空虚得连个倚傍的地方都没有。在长安时,自已当了众人给她低头。到了柳中自己想打她个下马威也没有得手,要是这件事让柳玉如抓到,那可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这样一急,她更记不起丫环剪下来的是哪句,问她她也一脸的茫然。崔氏一急,眼泪就掉下来了。丫环道,“夫人,我们不能这样哭呀,要想办法才行。”
她说,我们丢了纸条,必然是晾出被子以后这段时候。那么无论是谁拣到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多看。总之人都在这里,我们翻也要翻出来。
崔氏道,“总得有个理由,我们不好来硬的……也硬不起来啊。”
丫环一狠心道,“只能如此了!兵贵神速。”
谢金莲这些人正在院中说起桑林的事情,崔氏也出来在太阳下走动。她刚到院子里来,便失声尖叫道,“这是谁的?太不像话了。”
姐几个顺了崔氏的眼光看地下,甬路边扔了一张彩色的画,比一块巴掌稍稍大了些,上边绘形绘色地画了一男一女两个裸人搂抱在一起,扭曲而相接。
崔氏厉声道,“这是谁的?我儿刚刚走出门,你们就收藏了这样的脏东西,真是有污我们高家的门风!”
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谁又想的到是高白塞与菊儿,又被她抛出来搞事的?一时都愣在院中。崔氏不依不饶,叫着,“幸亏家中没有外人,不然传出去,看你们谁还有脸!是谁的快说。”
人人都红着脸说不知,柳玉如听了也从屋中出来,见崔氏相问,她也说不知。崔氏道,“人人说不知,你们脸红什么?菊儿为何就不脸红?分明是做贼心虚。”
丫环适时出来道,“夫人,趁了别驾和老爷未回,我们最好把这事处理了,别今天一张,明天再掉出一张,早晚让大人们看到,那就不好了。”
崔氏当众对丫环说道,“唉,这些媳妇们都是过来人,一时藏了些我也可原谅,但这事却要从此杜绝了好……如今我也就信得你一个,你说怎么办?”
柳玉如道,“夫人,你不要妄下定论,没凭没据,就从院子里说到了屋子里,谁会服气?”又问谢金莲等人,“妹妹们,你们在院子里几时了?”
众人都说有一阵子了,柳玉如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