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没看过纸条,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见着如意发狂的模样,心知必定出了事。叶子紧随其后,生怕如意有个闪失,到时候殿下怪罪下来,其罪非小。
纸条上并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是写了一个地址,而后道一句:明恒。
如意担心明恒,毕竟这段时间京城里不太平。明恒一直陪在容哲修左右,不可能独自一人去客栈。是故,如意担心明恒出事了。
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往客栈,前往纸条上写着的房间。
“明恒?”如意拍打着紧闭的房门。
叶子一把拽开如意,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开房门,领着如意便冲了进去。
进去的那一瞬,如意的身子骇然一震,顿时僵在当场。
白复不着片缕,不急不慢的坐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用被褥遮去自身。美眸微挑,笑得何其优雅从容,可齿缝里吐出的两个字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蕴,“如意!”
如意浑身剧颤,望着床榻上衣衫尽褪的两个人,只觉得突然有一柄刀子,狠狠剜着心,疼得鲜血淋漓。眸光溃散,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所幸被叶子快速搀住。
“我还真没想到,原来你没死。”白复冷笑,“我更没想到,原来明恒娶的人是你,原来你就是明夫人。”
“暗香,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意捂着心口,发狠的盯着眼前的白复,“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还要苦苦纠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你都知道了!”白复含笑攀上明恒的胸膛,零距离的肌肤相接,让如意心如刀绞。
躺在那里的,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可是现在——如意攥紧了衣袖,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
“知道了也好,那咱们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既然林慕白能猜出来,既然如意还活着,那么林慕白一定会告诉如意,自己到底是谁,“是我先遇见了明恒,也是我先爱上他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你简直该死!”叶子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剑把她劈成两半。可是这张脸——这是殿下的脸,没有殿下的吩咐,她不能动手,也下不去手。
当着如意的面,白复取了衣裳,不紧不慢的穿好,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房间。
如意跌坐在凳子上,神情呆滞。
隔了很久,她才红着眼眶去看神情担虑的叶子,“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平时那么能说会道,可到了这会,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连争吵的勇气都没有!”
心太疼,开口就是剑,割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鲜血淋漓,就跟快要死了一样。
叶子垂眸,“明大人是中了mí_yào,不能怪他。”
“我知道。”如意突然泪落,“她本就心狠手辣,是明恒太老实,所以才会中了她的招。可是、可是——”想起方才那一幕,她心如刀割,怎么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一声低哼,伴随着明恒的幽幽醒转。
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乍见如意坐在屋子里,当下愣住,瞬间清醒了大半。脑仁疼得厉害,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如意,你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明恒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身上微凉。低眉望着自身,而后快速掀开被褥看了看,顿时石化当场。明恒瞬间白了一张脸,双眸仲怔的盯着泪流满面的如意。恍惚间,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是——那杯茶!白复?
难道?
心慌慌,明恒有些神情恍惚,“如意,我——”
如意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拭去脸上的泪,笑得比哭还难看。取了衣裳递给他,如意又哭又笑的望着他,“穿上吧!”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如意你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如意狠狠点头,“我信你。”可是——她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你赶紧穿上吧!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他灼热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肌肤,让她的心揪着生疼。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可是此刻怎么都止不住。
他能察觉到来自于如意的轻颤,能感觉到她强颜欢笑的痛,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真的栽了,栽在了白复手里。
“是暗香!”明恒松了手。
腕上一松,如意微微一低头,便已泪如雨下,“我们一人栽一次,算扯平了。没关系,真的——真的没关系。”她突然转身,“你赶紧回世子身边去,我、我回红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音落,如意飞奔而去。
站在街头,望着人潮涌动,如意泣不成声,干脆蹲在街角哭了个痛快。明恒疯似的出来找她,可惜她蹲在角落里,他慌乱的视线,没能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叶子没有吭声,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各自静一静。
不过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去通知恭亲王府了。
果不然,不多时便有车轱辘的声音及至跟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蔷薇打了帘子,里头便传来林慕白低冷的轻唤,“如意?”
如意抬头,满脸的泪,“师父?”
上了车,林慕白看一眼如意红肿的双眸,一声轻叹,“是她故意设计的?”
如意点头,泪如雨下,“我知道是她故意的,可是师父,你不明白那种亲眼所见的痛苦。我亲眼看到她跟明恒——他们两个——师父,我心里好疼,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