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暗香不紧不慢的上前,静静的站在明恒身后。经,她以为这是终点,后来她才明白,这只是个起点。可过了起点之后,她再也找不到终点,也回不到起点了?
明恒徐徐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她,眼前的暗香笑得淡然优雅,浑然不似当初的纯真可人。彼时虽然言辞激烈,平素也惯了尖酸刻薄,但到底有一颗善心,能为他人着想而不会自私到眼下的地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陌生。
“彼时来不及说,如今我是来与你说声对不起的。”明恒从怀中取出那个香囊,上头的脚印已经被清洗干净,香囊的色泽依旧艳丽。可见当时暗香做这个香囊的时候,是费了不少心思寻找材质和上好丝线。可自己精心制作的,怎么舍得说丢就丢了呢?
暗香徐徐抬头,“对不起?”
闻言,她笑得微凉,眸色晦暗渐渐转为冰冷,“明大人的对不起,我可不敢生受。如今你是官,我是商,各自不相干。所谓的对不起,还是留着给别的女人吧!”
语罢,她转身便走。
“暗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你变成如此模样?”明恒确实不懂,也确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知道又能怎样,你能帮我什么?”她问,“是帮着我杀人还是杀了我?”
明恒一愣,“除了杀人,你还想干什么?”
她笑得凉凉的,这一颦一笑让明恒觉得,竟有几分林慕白的影子。不觉心头一怔,却听得暗香道,“我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查出真相。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滋味。明大人不会明白的,我也不希冀有人能懂。”
他觉得这话,应该算是暗香如今所说的,最真诚的话。他苦笑一声,想起当日的暗香,再想想现在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暗香犹豫了一下,竟是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还好吗?”
明恒蹙眉,“你还知道关心他们?”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公主府大乱,我都听说了,林慕白应该很忙吧!她身子不好,腿又坏了,还得照顾殿下和世子,一个人太累了。”她声色喑哑,带着几缕疲倦,敛眸轻叹,“你多照顾着点。”
“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何还要这样?”明恒不解。
暗香苦笑,“有些时候,关心不代表还在乎。如今我与她,桥归桥路归路,看到你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也免得人说我暗香,是个忘恩负义的。”她看看暗沉下来的天,偶有流萤飞过,闪烁微光。这护城河边的风景,倒是越发的雅致了。说是越发雅致,有时候也只是因为某人罢了!
“不是吗?”明恒冷笑两声,上前将香囊塞进她手里。
暗香一愣,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香囊。
“是啊,我怎么忘了,在你们的眼里,我的确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她笑得淡然,恍若事不关己,眸光在黑暗中凛冽如刃,“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既然是忘恩负义的,你这声对不起怕是不够的。”
明恒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当日你的爽约,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她步步逼近明恒,笑得这般凉薄。
明恒身子渐退,身后便是柳树,已然靠在了柳树干上。
指尖轻柔的在他心口处打转,暗香仰头笑看着不明所以的男子,吐气如兰间,笑靥如花,“明大人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吗?我可以告诉你,那你会转告林慕白吗?”
明恒咽了口口水,“你什么意思?”
“那天夜里,也就是在狐仙庙,他们冲了上来,把我丢在了马车里。”她话语低柔,笑靥如旧,“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会来,以为那是我人生的另一处开始。可现在想想,我才明白,那是你我的终点。明大人,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明恒一顿,身子微僵。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是夜家庄的三姨娘,跟你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不过此处无人,若是明大人觉得对我有所愧疚,也不妨全了我。”语罢,她的指尖慢慢滑向他的腰际。
明恒愕然,慌忙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干什么?”
暗香先是一怔,而后低眉望着他紧握的手,嗤笑两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若是没有,你拿着香囊舍不得丢做什么?明恒,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我只是不想因为个人原因,而累及身边的人。”明恒松了手,侧身与她擦肩而过,站在了她的身后,“暗香,不管我对你的情义如何,此后皆是虚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恭亲王府的人,你既然与恭亲王府划清界限,也就是与我划清界限。”
他顿了顿,“至于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该是我的责任,我觉不逃避,但——也仅限于我对你的责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回眸望她,“有件事我还想问清楚。”
她扳直了身子,“问吧!”
“那日雨中,我身负重伤,是不是你?”他问。
她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还重要吗?”
他敛眸,确实不重要了。
但,明恒深吸一口气,“回答。”
“是。”她当然明白,自己的针线活,林慕白是最清楚的,这件事明恒既然起疑了,答案也是迟早的事。世上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