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说就算我能逼迫自己原谅刽子手,也绝对不能原谅把他变成这样的幕后真凶。
阿宝是为了救我才被兔妖白痕抓伤中毒的,兔妖白痕又是因为在家里藏了些墨灵石来帮助弯弯加速进修,才不小心把白鱼莫浔爷爷引上门后,被攻击感染的。
莫浔爷爷吸人精元,又是靠灵狐兮楉帮他寻找的猎物。
我们果断地往前抽丝剥茧,连武力带亲情牌都准备好了。却在找到兮楉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终是慢了这小小的一步。
“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洛西风打断我进退难休的尴尬,对洛景天说。
“你有你们要查的东西,我也有我要查的。”洛景天看了一眼这满地的陈尸:“可惜来晚了一步,这些尸首都是被灵狐咬伤。伤口参差凶残。”
洛景天的话看似简单,却在无形中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灵雪白狐得道两千年,要杀几个人还用得着像饿虎扑食一样?所以他必然是已到负隅顽抗强弩之末的程度了。
他也中了毒么?也像莫浔爷爷和阿宝一样?
我抚慰着紧张得说不出的狐嫂,其实心里比她还不安。
“那么,爹你查到什么了?”洛西风静立在我身侧,眼眸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父亲:“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什么。过来这里善后的?”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并有大逆不道之嫌。可是洛景天并没有发火,反而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如果要听,我细细道来。”
我与洛西风相视了一下,又看看狐嫂。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说你们去吧,她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就这样,我们一并出了灵岩洞,找了一处相对幽静的空地。
我还是想杀了洛景天,从哪个角度看都想杀。所以洛西风似乎是有意要把自己的身影冲撞在我与那个死老头的相会视线里挡着,然并卵,我始终磨着牙。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你可还记得那年京城地脉异动,恶兽暗翼作祟的惨案?”
洛西风提起的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临安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我和奈何也只是在绣坊闲暇做工的时候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聊上几句。
这场祸乱的起因本不算复杂。妖修人仙是正途,当然也不乏意图成魔的奸邪之辈。恶兽暗翼便算是其中一头。
十年前。他为祸京城,杀人无数。一时间朝廷惶恐百姓,皇帝齐聚数百位天师共同对抗,殊死搏斗三天三夜。当然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位今天就站在我面前,让我恨不能一剑劈死他。
洛景天一战成名后,本无心涉足朝政,但恰恰是皇帝试图新下的一条律政让他不得不踟蹰思忖。
因暗翼为祸一事,打破了人妖之间近百年来相对和谐的大环境。想大周开国以来,一直以兼爱仁施布政。鲜少扩张开外,也从不随意剪除异己。但是这次的事,的的确确叫皇帝大为震怒。
他在朝堂上提出议案,希望文武百官能想出一个既不会显得暴虐,又能够长远解决妖患的办法。
“还真是伪君子,”我冷笑着转过头:“明明就是想要把妖赶尽杀绝,还美其名曰找个不算暴虐的方法。这跟砍头怕见血,改用绳子勒死有什么区别?”
洛景天面对我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往下讲道:“那时候,太子殿下刚刚成年,尚未被定为储君。年轻气盛,雄心勃壮。对陛下提出的这一个设想颇有些见解,他认为,如果妖类能够为人所用,为人所控,就好比实现边远蛮夷的民族同化,本就是君行之道的大势所趋。这远远比大肆屠杀落得千古骂名要好太多。
当然,起初我以为这只是纸上谈兵,从小锦衣玉食只识书本的小公爵不过异想天开罢了。那日与你师叔对酌时,也是无意说了几句。没想到你师叔竟然告诉我,太子的想法并非不可行。”
“所以,”洛西风想了想:“十年前你入朝做了太子太傅,几乎于此同时,药监司也建成了,师叔任职掌司——”
“不错,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洛景天道:“唐师弟与我师承同门,天赋异秉,擅长毒功药理。太子殿下将自己的想法与皇帝说了,深受赞扬。同年八月被立为储君,并将此事全权交予他处理。
接下来的几年里,唐师弟在药监司炼出好多种药物,期间也抓过无数的妖类来此实验。整个过程都是对外保密进行的,就连我,知晓的也不多。
唐师弟偶尔对我提起,说他是希望能有一种药毒将妖类本源的内丹析解出来。妖失去内丹并不会死亡,但是意识会退化,行为趋于原始。就像小孩子一样,可以慢慢引导——”
“简直一派胡言!”听到这里,我哪里还能坐得住?
“妖修千百年,每每天劫人祸,要受多少苦!你们竟然异想天开地——”
“可是妖类本性凶残,手段又高,一旦起了邪念动辄就是多少人命?
虽然恶兽暗翼的事只是个例,但我们各有其职自在本分,防患未然总比事情闹得血流成河好。
当初设下如此计划,虽然明知不算合理,但也并非全不通情理。”
我不想跟洛景天争吵,因为今天他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也就说明他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了。
“可是事情一转过了几年,无论换多少种方法,失了内丹的妖类都无法像想象中那样平安共处,他们起初功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