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普普通通的树枝在少年手里化成三尺长刀,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每一刀划过的轨迹都蕴含着玄奥的天地至理。没有刀气纵横,没有可怕的破坏力,仅仅是招式,却让这里陷入了一种无形无质无法抵抗的气场里,周围仿佛化成了一片狂风汹涌的汪洋大海,一头千丈蛟龙在海浪中隐现翻腾,掀起惊天巨浪将所有胆敢冒犯的敌人毁灭。
楚夕刚开始还看得漫不经心,渐渐神情便凝重起来,眼神越来越灼热,盯着少年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不知不觉中瞳孔已经变成了浓郁的墨紫色——竟然是如此凝练强大的刀意!
随着最后一式刀法使出,树枝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寸寸碎裂成粉末,芦喔喔保持着一手横刀在前的姿势,宽大袍袖在风中飒飒作响,瞪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咋碎了呢!以前看喂鸡的就是这样用树枝代刀都没事啊!
“前辈。”一旁神情莫测的楚夕适时出声,将自己手中的刀递上,似乎完全没发觉这位封澜小道长的僵硬,“要用晚辈的刀吗?”
……
不能让媳妇认出我来!现在我是喂鸡的那个总是想炖鸡汤喝的师兄!想想那个封澜道长平时是什么样子——芦喔喔缓缓收手,袍袖一挥将右手背到身后,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是一副目无下尘的淡然模样,若无其事地说道:“无妨,贫道已将刀法演练一遍,你可记清了?”
楚夕收回手,横刀摆了个起手式,面瘫脸道:“晚辈愚钝,只记住了这一式,后面的没有记住,前辈能不能再演练一遍?”
“……”这不对啊,说好的悟性奇高呢?说好的矜持敬畏呢?怎么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芦喔喔猛地转过身,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向面前的楚夕,这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站在这个位置竟然只能看到一个宽厚胸膛,下意识仰起头——还是只能看到楚夕那线条刚硬还带着点胡茬的下巴!
仗着人高腿长的身材绝对优势俯视着他,楚夕已经收敛了眸子里的紫意,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少年的小脑袋竟只到自己的胸膛处,包裹在广袖长袍里的身体也是出乎意料的单薄纤细,不过一双灵动的黑亮眸子倒是和楚夕曾经在脑海中想象过的一样。
此刻少年高昂起头,一张精致小脸上露出自己熟悉的神气十足的神情,两颊还气鼓鼓的,让人很想捏上去试试手感,楚夕压住心底的蠢蠢欲动,面上神色不动,沉声唤道:“前辈?”
芦喔喔正被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打击的够呛,蔫巴巴地转身,随手夺过了楚夕手里的刀,把刚刚的那套惊鸿游龙刀诀又使了一遍。
他天性好斗,当初在太泽山上的时候虽然懒得修炼,却从喂鸡的那里学了很多武功,在这方面也很有悟性,无论什么刀诀剑法都几乎是看一遍就能学会。
一旁的楚夕瞬间收起了戏谑的心思,定心凝神,将每一刀的玄奥轨迹都深深烙印进脑海中,之前思维阻滞之处也有许多豁然开朗。原来刀还能这样用,刀之道,远远没有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之所以迟迟不能凝练出自己的刀意,无法创出一式属于自己的刀法,最大的原因就是楚夕的积累还不够。华盟的发展主流是异能与科技力量,传承下来的武学最高也不过是宗师境,怎么可能与修行界的武道功法相提并论?
别看芦喔喔别的都懵懵懂懂,在武道上却是天赋惊人,早就看出了楚夕的问题所在,现在就是要通过教他更多绝世刀诀,等见识多了,眼界自然也就上来了,积累的底蕴足够才能厚积薄发。至于之前为什么不管,芦大王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懒得变人呢。
一教一学间,两人都越来越沉浸于其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楚夕发现,自己在武道上的造诣竟然远远比不上眼前的少年,他并不是在贪玩胡闹,而是货真价实的前辈,也足以教导自己——这小家伙,总是在自己以为足够了解他的时候,就给自己更多的震撼与惊喜。
唯一让楚夕无奈的是,先前还一派仙风道骨的少年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了,这演技也实在是太不敬业了。
只见楚夕在空地上练刀,芦喔喔则坐在树枝上,两腿不老实地晃荡着,双手捧着一条比他脑袋还要大的烤鹿腿,埋头啃得可欢。一边啃还一边冲下面的楚夕吆喝:“刚刚那一招不对,出刀太快,重来重来!”
楚夕抬头扫了一眼树上那位应该是高傲出尘的“封澜道人”,面瘫脸。
不过重新把刚刚那一式刀法练过,不再一心求快,出刀慢了下来,他渐渐也捕捉到了那种刀势引动天地之势的玄奥感觉。
啃完了鹿腿,芦喔喔纵身从树上跳下来,总算想起来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又昂起了下巴,双手背在身后,踱到楚夕身边,作高人状,微微颔首道:“不错,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你,能这么快就悟到这套惊鸿游龙刀诀的精髓,孺子可教也。”
“前辈。”楚夕停下动作,低头凝视他半晌,直到看得他忍不住用指尖紧张地挠袖子,才突然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您脸上都是油渍。”
顶着这么一张沾满油渍的花猫脸,亏得这小家伙还能记住自己应该是世外高人的形象。
芦喔喔浑身一僵,连忙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那只手刚刚还捧着烤鹿腿来着,这狂放不羁的一抹,连原本还算干净的脑门都被糊上了。楚夕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挥刀,以免自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