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君焱听了苏玉珩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母亲被赤蚜咬伤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很有可能。”苏玉珩回答道,“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还是值得好好调查一番的。”
等夜色深了,遇君焱带着苏玉珩悄悄再次来到王夫人的房间。王夫人不知是睡过去还是陷入了昏迷,一直紧闭着双眼,连苏玉珩卷起她的裤腿都丝毫没有察觉。苏玉珩在她的双腿上仔细的寻找着,终于在王夫人左腿膝盖的内侧找到一个比针眼还要小一些的红色疮口。
苏玉珩指给遇君焱看:“就是这个了。”
遇君焱凑过去一看:“这么小?”
“不错,只有这么小。所以那些大夫都没有发现。”苏玉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后挑出一些乳白色半透明的药膏涂在了那个疮口上。
王夫人的左腿在苏玉珩涂上药膏后微微抽动了一下,眉毛也轻皱了起来。
“母亲。”遇君焱凑到她耳边轻轻叫道,“您感觉怎么样?”
“凉……”王夫人翕动着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怎么一下子这么凉了……”
苏玉珩急忙将王夫人的裤腿放下,又为她将锦被重新盖好。王夫人吃力的抬起手,抚摸着身边的遇君焱,颤声问道:“焱儿,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会的!”遇君焱忍住心中的悲痛,握紧她的手回答道,“我已找到您生病的根源,很快就能将您的病治好的。”
苏玉珩忽然开口问道:“治疗这种病,需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王爷,你可愿意?”
遇君焱微微一愣,很快的明白了苏玉珩的用意,于是说道:“当然愿意,快用我的心头血救母亲!”
“不……不行……”躺在床上的王夫人听到遇君焱打算用自己的血救自己时,脸上出现的竟是一丝慌乱,她握紧遇君焱的手,眯起眼睛看着离她较远的苏玉珩,问道:“你是……什么人?走得近一些,我看不清楚。”
苏玉珩不想在太多人面前暴露自己并不是个傻子的事实,所以并没有按照王夫人说的做,相反的向后微微退了一步,说道:“回夫人,我是王爷请来为您看病的大夫。”
“哦……原来是大夫。”王夫人说道,“我和焱儿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候着吧。”
“是,夫人。”苏玉珩在遇君焱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转身离开。
王夫人拉着遇君焱的手,还未说话,眼眶就先红了。
遇君焱似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而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问道:“母亲,为什么不让我救您?”
“你……救不了我的。”王夫人抚摸着遇君焱的脸说道,“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一切听天由命就好,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会救不了?” 遇君焱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夫明明说了,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您的病救可以治好,为什么不让我救您?我是……您的儿子啊……”
“焱儿……”浑浊的眼泪顺着王夫人的眼角流下,“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是,不要为我浪费你的血,因为……你的血并不能救我。”
“母亲,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
“你……并非我的亲生骨肉。”
王夫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遇君焱虽然在心中早已猜到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听到王夫人亲口说出自己并非她的亲生儿子时,心中一时仍是无法接受。
“我……究竟是谁?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王夫人含泪回忆起曾经的往事:“那一年王妃过世,王爷按照她的遗愿将身为王妃侍女的我立为夫人,并将嫡长子遇君谦交由我抚养。我虽被立为夫人,但是我知道,王爷却是半点都不喜欢我,以至于成亲后的第四天开始,他宁可睡在空荡荡的王妃生前所住的房间,也不会来到我这里,我存在的意义不过是替他照顾嫡长子。我当时便想,自己身份低微,将来王爷定会娶新的王妃或者夫人,到时候我必定更加没有地位,任人宰割,君谦毕竟不是我的亲生骨肉,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见得回替我出头,所以……”
遇君焱道:“所以您像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
王夫人点点头:“我买通了一名大夫,骗王爷说自己怀孕了,王爷信以为真便将我送到明园养胎,我算好了日子,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从外面抱来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那个男婴,就是你。”
遇君焱哽咽问道:“那么我究竟是什么人?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听抱你回来的奶娘说,你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
“哈哈~孤儿~” 遇君焱笑得凄凉,“原来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婴。”
王夫人急忙捂住遇君焱的嘴,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让那个大夫不要将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的事情说出去,等我死后,你好好做你的幽安郡王,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么?” 遇君焱苦笑着,用一只手偷偷摸了摸凸起的小腹,“母亲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许多事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
“君焱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人怀疑我。” 遇君焱一脸木然的起身,“母亲休息吧,儿子……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