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桥怒极反笑,喉头带着呼呼的低喘,道:“吴小海,你很会狡辩,很懂得推卸之术,但今天任你舌灿莲花,亦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推托不了你应担负的责任!”
无悔已经准备拼死一战,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横竖不过刀头见血,好歹只是性命交关,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可含糊的,他放松脸部紧绷的肤颜,居然能够侃侃而谈。
“前辈,从我一进门,就表明了此来的目的,承蒙前辈惠见,我十分感激,在府上各位的议决下,先是令大少代替前辈出阵,我幸而小胜。继由不相关的辛前辈咄咄逼战,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算是试手吧,大少试过了,继而辛前辈,两番轮回,岂不嫌多?我虽同意由辛前辈接第一场,大少就不抢在前头,大少既下了场,辛前辈便不应二度挑斗,现在我--受教竣事,前辈又跟着出战,更将一项错不在我的帽子扣上我头顶,其中理之曲直,前辈自然心里有数……”
盛南桥当然心里有数,只不过事到如今,不但要护名,更且要护友,任什么曲直也顾不各了.
他形态阴沉,语调僵寒的道:“不管怎么说,吴小海,你是这一切祸患的罪魁,你是始作俑者,所以,在较技论艺之外,我们双方都必须搭上点缀头,血也好,命亦罢,且看彼此的造化了!”
无悔冷冷一笑道:“前辈,这可是你逼着我这么做,并非我的本意”。
盛南桥冷然道:“如若你的本事够好,这应该正中下怀才对,除了挫败我,犹能带点足资纪念的成果回去,也好成全你的江湖威名”
敌了敌发干的嘴唇,无悔吃力的道:“晚辈候教了……”。
盛南桥斜走一步,只是跨了这么一步,那把挣亮透寒的长剑已不知从什么地方变了出来,他随手轻晃,便如圈圈水中涟漪般扩散出bō_bō光弧,剑在他掌握之中,似是能随心所欲的挥洒出万种火光、千般林泉!
又吞了口唾沫,无悔显得有些紧张,他的长刀正举当胸,双目不敢稍瞬的凝视着对方,连呼吸都屏住了。
盛南桥静静的握着剑,静静的站立不动,意态悠闲安详,但在那种毫不亢烈的架势中,却散发着强烈的酷厉气息。
淡淡的花香依然,周遭的景致柔婉,却再也没有先前所盈育的平和互谅味道……
无悔全神贯注,力透四肢百骸,在这一触即发的等待前夕,他好像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听得到血液在体内的奔流声,甚至,他也能感应心底的呐喊,手上长刀的颤动,长刀似乎是在向他细语,呢呢喃喃的抚慰着他震悸的情绪。
手心在出汗,无悔握刀的五指骨节突凸,隐泛青白,而刀柄在冷硬中仿佛透出一股柔柔的温热,温热传进他的身躯,人和刀便宛似连成一体了。
盛南桥还是没有动,还是从容的站立原地,像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呢?
无悔纳闷的思忖着;小心翼翼的缓慢透出一口气。
剑就来了,访若它原本就指着无悔小腹的部位。
无悔足尖点地,暴退三尺,七虎刀法立时展现!
以刀挡剑。
盛南桥根本不闪不躲,他的长剑炫耀之下宛似在虚空中雕刻出各种各形的晶体,有成排的钻菱,有浑圆的弧月,有掠尽的星角,也有疾矢般的雨芒,这些旋掣纵横的晶体,迎向无悔的锋山刃流,配衬着迸溅四散的冷焰火花。
盛南桥连攻连进,无悔却节节退到七步之外。
带伤观战的辛回天忍不住大声喝彩:“好!”
盛沧盛浪两兄弟虽不敢随便吆喝,却也不禁喜形于色,精神大振,只这一较手,功力深浅已显出,到底姜是老的辣啊。
于是,无悔的天刀绝技第一招紧跟着出手,十六道虹光宛如十六条决堤的长河,怒涛奔浪,聚而又散,青蓝色的光华像是涵盖天地,极目所见,尽是那般茫然一片了。
盛南桥一样不曾做退避的打算,长剑刹时卷起寒波似云,锋刃闪腾流电如带,在浑厚精亮的莹彩层叠下反迎而上,而风雷之声隐云九天,气势之凶盛,劲力之沉猛简直无可比拟。
无悔的身形不住摇晃,脚步走斜,手上的长刀弹跳晃荡,似乎随时都有脱手飞去的可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种天气,居然已经汗透重袍!
辛回天猛一拍手,大叫道:“再有一击,大哥,即省百年之忧!”
盛家兄弟更是兴奋,盛沧还勉强沉得住气,只是满面欣喜之色,盛浪差一点就手舞足蹈起来,雀跃之情,近乎忘形。
于是,盛南桥忽然步法倏变,以不可言喻的快速围绕着无悔四周旋转,由于他的动作太快,看上去仿佛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在飞旋,又似几十个身形在环接,就在这样的回绕中,刀出叉闪,宛同暴雨狂雪!
这一式剑法,是盛南桥最最精湛的绝技杀着,名叫千魂人家,出招以来,向不失手,虽未取足千魂,却也埋葬不少活人了!
当然,盛甫桥已经不打算让这个挑战者活着回去,他要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千魂人家展现之下,又何在乎多添一缕冤魂?
无悔身临其境,顿时彻悟人家不是说着玩的,这一次,是真想要他的命了!
在那鬼魅般飘忽的影子旋回下,在来自四面八方的锋芒交汇里,无悔蓦地立定不动,将他全部的神,全部的意志集中一点,再将全部的力道聚于双臂,由双臂贯注于刀身,尤其加上他全部的祈祷,碎然平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