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库房一处在明,一处在暗,沈金山为保万无一失,放在明处库房中的东西也私募像样,这样一来,被他收到暗地里这处库房中的皆是珍品。
而能被小侯爷看上眼的玉环,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玉环通体无一丝杂色,外侧用极为精巧的工艺雕刻着暗花,这花非但没破坏玉环的整体构造,反而锦上添花,显得一对两块玉贵气天成。放眼望去,这满库房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中,闪光的不如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古朴庄重气息,而庄重的古玩字画更是比不上玉器本身的温润。
在景哥哥威胁的目光中,阿瑶只能将这对玉环包在帕子里带回府。
本来回去的路上她还满心纠结,可回府后刚换好衣裳,正院便有人来报宋氏请她过去。
阿娘叫她?
这些年母女二人除去晨昏定省见上那么一面外,其它时辰一个在正院养病,一个在绣楼里读书识字,彼此陌生而疏远。即便重生后她及时清理掉奶娘这个拦在中间,肆意破坏母女两人关系的毒瘤,可十几年形成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母女相处起来也只比陌生人强一点。
这会阿娘竟然主动叫她,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阿瑶再也顾不得去想其它,胡乱换身简单点的衣裳,便起身往前面走去。
在她走后青霜带人收拾,恰好看到放在床边的这对玉环。那玉环玉质通透、雕工精湛,即便是不懂玉的人乍一见也会情不自禁震惊于它的美。
胡家好东西多得是,青霜倒没往别处想。抬头看到平日挽起床帐所用的光秃秃金钩,今早伺候洗漱、收拾床帐时她还跟姑娘说过此事,若是在金钩上拴点摆件肯定好看。想必姑娘是听到心里去,特意命人从库房找出来的。
因着今早在码头上被小侯爷拦下,问了许多关于姑娘的事,青霜这会正心神不定,急于想找点事情做。回后面从自己房中拿出一股同玉色相近的丝线,心灵手巧的她十指翻飞,迅速编了两个花样系在玉环上。一对玉环配一对金钩左右挂在床上,配合着帐幔清雅的颜色,竟是说不出的别致。
话分两头,匆匆赶到正院的阿瑶那边的确发生了大事,不过并非她隐隐担忧的什么麻烦事。
“让我掌管中馈?”
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子,阿瑶神色间难掩惊讶。
看到这样的女儿,宋氏想起当年刚开始接触中馈时的自己。闺中女子多悠闲,吟诗作赋很轻松便打发过去一天,乍摸起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满心满眼里的抵触,比如今的阿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后宅琐事也不过是看起来麻烦,时日一长摸到门道,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你若实在不愿,就把后宅这些下人当做铺子里的伙计,同样是管人管事,两者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处。”
对于女儿跟自己不亲,宋氏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不过幡然醒悟后,她又恢复到初嫁进胡家那会的理智,知道有些事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最后悔的便是缺失了阿瑶长大的前十三年,好在如今阿瑶尚未出嫁,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且先寻个机会,让母女俩多点功夫相处。怎么都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时日久了总能知道她的好。
心下有了定计,宋氏也在慢慢寻找着合适的机会。恰好方才老爷命人回来传信,说给沈家送些补品过去,听到后她只觉眼前一亮。
“阿娘知晓如今阿瑶事忙,不仅要跟两位师傅一同进学,还要学着掌管胡家生意,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使。可阿娘此举并非给你添乱,且不说咱们女人,嫁人后总要掌管中馈。即便日后你在外打理生意,也得保证后方安定,不会在关键时刻捅你一刀。”
方才亲眼见证沈家的双层库房后,好奇之下阿瑶曾问过景哥哥他是如何破开机关的。禁不住她再三纠缠,他终于告诉她实情。
“孙氏暗生二心,意图窃取库房。”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阿瑶对孙氏并无多少好感,听明白后只觉一阵爽快。
然而如今阿娘这番话,却让她生出另外一层感悟。莫怪古人说道齐家治国平天下时,把齐家排在最前面。如沈家那般,沈夫人亲自为景哥哥引路,不仅指明密室所在之处,还帮忙破掉了连火药都炸不开的密室机关,直接害整个沈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这一刀子捅得绝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狠。
“阿娘所言有理,”想明白后阿瑶点头,复又迟疑道:“可正如阿娘所说,女儿先前耽误太多,这会奋起直追,每日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用,实在是没有太多功夫。”
能答应就好!宋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心下隐隐升起几分感动。
“阿瑶放心,阿娘也并非那些不近人情的。之所以刚回到府便喊你过来,不过是想与你商量下,到底该给沈家送哪些补品。”
方才听到传信后,宋氏心下已经把这事合计了好几遍。此事与沈家有关,注定也就牵扯到生意场上那些事,而这正是如今阿瑶最感兴趣的。以此事作为开头,定不会引起她太大反感。
“送沈家……”阿瑶陷入了迟疑,“太贵重的东西送过去也是浪费,女儿还真有些舍不得。”
这小财迷的性子,配上那张讨喜的脸,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往心坎里疼。自觉亏欠阿瑶十三年,宋氏这会是怎么看阿瑶怎么觉得稀罕不够。
“可若是送过去的东西太薄,又会失了我胡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