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魂潭忽然变得不平静了,因为有风,一阵风刮过,漂泊的魂光飞扬,打着旋飞上穹顶。广场中央一座古老的祭坛,旌旗林立,纷乱的荧光下屹立着一位白衣女子,站在祭坛的中央,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起舞,缕缕轻丝飘摇难定。
古色古韵的瓜子脸在飘逸的轻丝间时隐时现,瞳清澈见底的瞳孔,隐于飘扬的丝发间,惊艳之余,不时多了些许疑问,她在做什么?
白薇立于祭坛之上,衣诀飘飘,缓缓仰起头颅,眉心一点暗金色的魂纹隐现,光华一闪即灭,双臂优雅的舒展,犹如玉葱般的柔夷纠结在一起,缠绵起伏,妖娆的身段如风中劲草,迎风而动,一位绝世的舞者开始曼舞轻扬。
周围的魂光陪伴着她曼妙的舞姿,白色的飞袖引领着荧光,时而上升,时而下沉,时而旋转,在她飞袖的带动下灵动非凡,带有独特韵味的舞步更是令人眼花缭乱,难以琢磨它的轨迹,好似跳动着的精灵,在扬起的裙摆下,忽隐忽现。。
“天命地荒,玄海黄州,圣尊神泽,万物融归,天有胎光,地有爽灵,人有幽精,三魂交泰,七魄归位,急急如勒令——招魂”
白薇突然急停,口中咒文戛然而止,祭坛上布满的旌旗却亮了,点亮的各色旗面上浮出一枚枚深奥难懂的魂纹,纹路清晰的犹如实质,在风中疾舞猎猎作响。
“轰”一声雷鸣般的炸响,传遍整个广场,响声似是一声号令,漂泊的魂光疾速转向,向着祭坛冲去。
数不尽的魂光化作漫天光雨,激射向古老的祭坛,点点星光如同浩瀚的银河,逆流之下三千里,融入一杆杆旌旗之中,融入魂光的旗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原本一枚枚好似草芥的小旗,瞬间幻化作一颗颗苍天巨木,演变中祭坛仿佛承受了无比的重压,开始摇晃。
摇晃的祭坛底部,一道道裂痕肆意向外蔓延,如同八爪鱼般延伸着它的触须,裂纹瞬间化作道道深划的沟堑,分裂着广场,切割着天地。
强劲的振动,呼啸的狂风,天塌地陷,一条条鸿沟般的天堑出现在广场上,探头望去里面尽是无尽的黑暗。
祭坛边沿,李基盘膝静坐,满头华发随风而动,宽大的袖袍在劲风中狂舞,他却对眼前凌乱的场景不闻不问,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入定一般的淡定。
身畔斜躺着二人,蔷薇虚眯着眼睛望着不断变化的旌旗,伴随着魂光不断的融入,旌面上的光芒更甚,散发出刺眼的眩光。
沐沐自然对此毫无知觉,斜躺在地上,地面满是鬼画符般的咒文,每一条纹理都发出淡淡的荧光,祭坛上的每个角落,布满各种深奥难懂的咒文,整座祭坛仿佛一下子亮了。
白薇立在祭坛中央,身体如同标枪般笔直,眉心一点暗金色的魂纹闪烁不定,俏生生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身子一软险些跌倒,但倔强的她双臂撑着膝盖,勉强的立直了身子,紧咬着牙根,强忍着坚持。
魂光好似飞蛾扑火投入旗面,难以计算的萤火不断壮大着旗帜,旗面上隐隐浮现一个又一个痛苦的人影,面目或狰狞,或沮丧,或无助,发出凄厉的悲鸣与哀嚎。
蔷薇不忍再看,扭过头去望了一眼李基,此时的他也在看着蔷薇,四目相投,蔷薇张了张口,却没有吐露一个字。
“你应该明白如果不这样做,我们的胜算几乎为零”李基开口道。
“明白但这样做实在有伤天和,而且大师姐她也快撑不住了,要不就这样算了”蔷薇轻声应道。
李基抬头望了一眼咬牙坚持的白薇,低头道:“我何尝不愿就此作罢,但你也知道困神大阵必须集齐一千八百零一根招魂幡,少一根都无法困住魔头。”
蔷薇看着他,无奈的扭头目光再次转向阵心,阵心中的白薇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身子似乎再也难以支撑下去,脚下连晃了几晃,无力的向后倒去。
蔷薇惊的扭头,只见一道白影划过,出现在祭坛中心,接住倒下的白薇,单臂直立上举,口中念念有词:“天命地荒,玄海黄州,圣尊神泽,万物融归,天有胎光,地有爽灵,人有幽精,三魂交泰,七魄归位,急急如勒令——招魂”
一声断喝,流动的魂光仿佛受到了召唤突然加速,不要命似的疾冲向旌旗,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大作,周身的旌旗瞬间膨胀,飘扬的旗帜犹如茂密的森林将其身形完全的遮掩。
……
“吱吱……”一连串的怪叫,沐沐的怀里忽然拱了起来,小赭炎经过一段漫长的休眠,又一次探出了脑袋。
小脑袋探出风口的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卷起,它惊慌失措的连声尖叫,四蹄在空中狂舞拼命的挣扎,躺在一旁的蔷薇看到了,伸手一把将他抓住抱在怀里。
小家伙惊魂未定的蒲扇着鼻翼,尖尖的耳朵忽然直立,深深的咽了一口吐沫,张开小嘴露出乳牙,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蔷薇一声尖叫,手一松,狂风瞬间卷起小赭炎,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随着狂风卷入旌旗之中,瞬间化为旌旗上的一枚小点,在旗帜内痛苦的哀嚎,似乎是在忏悔着什么。
“解——”
祭坛内传来一声断喝,风突兀间停了,震动也在喝声中消失了,古老祭坛上的旌旗停止了生长,旗面无力的垂下,一切似乎风平浪静,只留下破裂的不成样子的广场,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