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苏醒(五)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一干妖众吹吹打打跨过鬼厉身边,地上的虚影以夸张的态势将触角伸向每一个角落。短暂地平静过后,暴风雨一股脑儿地泼向阵中,可谓是遍地烽火,处处透着凶险。接二连三地部众潮水般涌入,肆意践踏着他最后的信念,为何要咄咄相逼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只要此间安然无事,那管方外洪水滔天,究竟谁挡了谁的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苍天有眼,恐怕也为他的子民赧颜,人心思变,世风日下,与最初造物者的理论俨然分道扬镳了。
鬼厉茫然地伫立在原地,任凭身边人来人往,双目无神,愣愣地钉在原地,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过往的鬼卒视若无睹,直扑小环而去,后面有阎君压阵,气势如虹,势不可挡,眨眼的功夫比流沙倒转还要漫长。时如流水,去而无回。在域中天的边界处飘荡了大半天,随着浮云薄雾一直上升,越往上灵气越稀薄,就这样不知道飘了多久,终于止住了步伐,停在了连片的云彩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愤怒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云彩似动未动,烟霭忽远忽近,放眼远眺晴空万里,回头却是大雾茫茫,分不清究竟身处之地是何等的境况。下意识地轻轻跨出一步,刚触及地面,一潭死水忽然起了微澜,叮咚一声溅起水花,荡开一圈圈涟漪,轻灵的响动伴随着优美的旋律一起融入水纹中,向外散去。起脚之际,刚才触动的景象又完美地还原了,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变动。风很凉,飘散着雨特有的温柔,迎面吹来的风不尽相同,嘴唇shishi的,很舒服,面部松弛,恬淡、干净、清新,一派田园的风光。下身的衣袂呼呼作响,绷得很紧,风使劲地让里面钻,腿如灌满了铅,举步维艰,不满地哼了一声,原来并非在云彩之上。此处高悬于九天之上,山岭叠翠,群山沟壑之间,有浮桥相连,不时发出吱吱的破碎声,下一刻是坠落深谷,还是垂死挣扎亡命天涯,诸神无趣地预备了一场盛宴。
摇摇晃晃的浮桥并未使他的心性有半点波动,不知九天之上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呼唤着他前去,既亲切又非常厌恶,气顺着漆黑如墨地山崖往下流动,云横万里,月隐雾中,朦胧的光线使得周围看起来更加虚无缥缈,莫名的苍鹫振翅盘旋在空中,如诗如画的山河正缓缓展开它迷.人的一卷。远处,好像是不远处有水流声,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仿佛能看见巨浪溅起的水波,以及那恢弘无边的瀑面,一望无垠,无边无沿,山河何其壮观,莫辜负这一川风花雪月。
过了浮桥,踏上土地,心头多了一丝安稳,莫名地朝着约定的地方而去,从未来过,但是他就是知道!刚才还万分雄壮的山势,此刻平滑如镜,一洗颓废,温柔婉约如女子一般,入眼所见与刚才截然不同,八根巨大的圆柱以某种法则排布着,地上有紫烟腾起,水流声似乎小了一些,淅淅沥沥飘着雨雪,有耀眼的光线穿过,却无丝毫暖意,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无暇多想,径直向前,走向第一根圆柱。忽然出现了一节节阶梯,一直通向柱子的底部,每跃上一层阶梯便自动脱落,井然有序,不可逆转。一路之上,处处透着神圣、庄严、秩序,别无他物,鬼厉分明看见了一串字迹,“九天之属,其高不可窥;八柱之列,其厚不可测”。更确切地说,他是听见了,灵魂之中有一种声音低诉,他便看见了,如果有一天人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更真实时,多半要疯的。
圆柱触手可及,轻轻拂去尘埃,那一串字迹依次昭显,末端有一层黑气覆盖着一片区域,与通体雪白的神迹大相径庭,甚是奇怪,激起了鬼厉的探查之心。先后三种法决竟不能抹去污垢,反而墨色更重了,灵海之中一种由来已久的久违感涌上,无思无念,顺势而为,八荒之火汹涌喷出,将其剔除。赫然出现了三个字:琅琊台!与蓬莱、阎罗之岛隔海相望,山形如台,海涛变幻,蔚然壮丽,山麓下层层银色的浪花徐徐推进,簇拥着月光形的金沙滩,天地山海至此似乎到了尽头。定睛查看之际,琅琊台上空的云变幻成龙的形状,出现了龙飞龙舞的奇异景象。东南风起,琅琊台下龙湾里的波浪,不是滚滚滔滔横着卷来,而是纵着奔腾,呈“龙”状。每道波浪都龙头高昂、龙须飘拂、龙身矫健、龙尾舒展。整个龙湾里,龙隐龙现,龙腾龙跃,形成万千银龙聚会的场面,大气磅礴,震撼人心。
最令人瞩目的是那座白塔,足有半个琅琊台那么高,高耸入云,力求借助塔身的白光抵达天穹,可惜塌了半边,让人深深地悲哀。透过层层迷雾,有经久不衰地哭声与塔林坍塌之际的轰鸣,祭司高耸着铭文,成群的仆役费力地打造地基,白塔每增加万余丈,便与天更近一步,等到修至七万八千丈时,第一次坍塌。神迹倾倒,血流成河,有仆役的,有修仙者的,有魔众的,更有山川草木之灵,前后反反复复三次,灾难都发生在七万八千丈处。人们终于明白,天心莫测,人神之距难以僭越。
神州皓土,有诸多神奇之处,非常人所能见所能至。下有九幽,中有八荒,天有九野。古老的传说中天有九重,九天是天的最高层。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睟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九天之外更有一层,名曰天外天。羽化飞升之际,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