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金铃夫人(四)
摄魂失去压制,大显神威,鬼啸厉声尖酸刺耳,一浪高过一浪,玄奥激昂的魔音将一切可见之物扭曲。短短一瞬之间,方红之气占据了绝对的控制权,怨气之盛加之血图的牵引,无异大大增加了摄魂的凶性。
道玄正志得意满,形势忽然急转直下,一股凶辣异常的戾气突了进来,桀骜不驯,不受羁绊,搅乱了血图的五行平衡,不但反噬自身,更是为其做了嫁衣。阵法已破,方红之气借助血图爆发出最凶悍的气息。倒掉方向,第一个吞噬的便是道玄,千万道血丝同时紧逼,突飞猛进,相距不过两尺,这方寸之地已成生死要地。摄魂棒的前锋宛如一只蝎子,扬起后尾将毒素凝聚于一点,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老奸巨猾,早留了后手,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甩出一道冰符独挡,其余两道注入阵中,与摄魂争夺着主阵。早闻摄魂有慑人魂魄之能,没有嗜血珠那么威名显赫,论邪异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生于大主峰后山,人迹罕及,方圆几里一片荒芜,生气、灵气被吸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有嗜血珠克制,如何能靠近。此刻,凶险程度比当初不知强了多少,天地灵气、怨气一股脑地被抽取,壮大的速度极快,那一道冰符只挡了片刻,便迸裂了。
始料不及,道玄露出了一丝惊骇,火速地变换阵法试图以阵来阻挡摄魂的攻势,双方围绕阵法展开了生死搏斗。自嘲地唏嘘了几声,被异宝逼到这个份上,当真是羞煞人也,不顾不顾地拼命压迫亡魂,借此与摄魂缠斗。兴许是天意,摄魂棒再见天日,第一阵便对上了道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狭路相逢。
摄魂极其兴奋地淬炼亡魂,在灵气的净化下不断熔炼,方红之气越发地娇艳欲滴,都能滴出血来。其颜色比朱砂还鲜红,光泽莹透如美玉,最可贵的是带有活性的鲜红血形。妖异地的活血涌动,已然成了阵中最凶厉的气息,主导着血图的运行。至此无力回天了,一尺,半尺,嗖得一声,电光火石间摄魂斜穿他的身体。这一幕惊觉天人,来得太快,太匪夷所思了。道玄痴呆地看着,见了鬼一样,不相信还有魔器能伤得了他,精元流逝的感觉却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终究是见多识广,回过神来,搜肠刮肚,苦思良策。摄魂不但吞噬精血,就连修道筑基的精元也不放过,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不知饥渴的吸取。最可怕的熔炼魂魄,一旦被其所困,终生不得解脱。就像嗜血珠不知囚禁了多少亡魂,仅留得一丝气息,如果器物毁损这些亡魂可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道玄的灵魂急剧地扭曲,正一点点被剥离,疼得牙关直冒冷气,抗拒着摄魂的炼化……
鬼厉退得很快,喝令众人也跟着败退,不明所以,见鬼厉如此紧张,以令而行,一行人狼狈地逃窜。失去控制的劫雷乱轰乱炸,将平整的地面轰击的四分五裂,处处硝烟,一道道雷电紧随而至,接二连三,众人皆在雷电的覆盖区域。
摄魂逞凶,嗜血珠也不甘示弱,兴风作雨,逞能的也掀起风浪,两物相争,这周边人根本无法立足。摄魂乃是天成的,不需主人念力加持便自主攻击,嗜血珠是血炼之物,必须亲为方可,单凭异宝的秉性,并不十分可怕。两者之差,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饶是如此,嗜血珠还是爆发出应有之义,血色弥漫,脚下的土地三尺深尽是死地,被暗红侵蚀的无以复加。事后这片土地历经百年,依旧寸草不生,水气不通,走在上面隐约还是可以感受当年的凶厉。
嗜血珠迫切地要与摄魂争锋,亲切地呼唤着主人的抚慰,刚刚脱离十数年的鬼厉那肯再触碰,孤寂、落寞地哀婉吟唱,被摄魂的威势逼得落尽下风。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大地,诸人本来想联手布阵的,可小灰的雷劫却是消受不起的,不但无助于渡劫,更是火上浇油,乱上添乱。好歹是修道略有小成,退出几段距离后,勉强可以抵御。
道玄凄厉的叫声在这寒夜越发地悲怆,直入心魂,叫的人心里毛毛的,说不出的凄凉。云里雾里的,血气腾冲,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见如爆炸了一般,大团大团的云气往外扩散。声音忽而高亢,忽而低沉,起伏不定,过了一会儿,渐渐地的不可闻了……
这一来完全是摄魂的天下,血图在其驱使下照常地运转,更具威势。等摄魂牢牢地占据了主动,开始全面侵袭,大地如祭台,神人皆供奉,八卦图中乾坤自成。
地上的血色八卦图这时也有了反应,阴晴不定,剧烈的颤栗,仿佛有什么怪物要破土而出。若隐若现的咒印,黄光反射而出,忽张忽缩,地壳松动,无论在哪里,都逃不过血图的追捕。众人心惊肉跳,肝胆俱裂,惶恐地的无以复加。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正是应了这一言,能布出如此阵法,道行可谓是逆天了。
大地咒印,初现狰狞之色,更大的灾难还在酝酿。
峡谷内修行的诸位仙人、老者相继破关而出,洞门大开,霞光满天,数道强者的气息环绕宇内,紫气东来,青莲绽放。刚刚出关,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浓烈的鬼气冲得气血翻腾,五脏六腑翻了几个转,几百年的修为抵不过这股外来的气息,不少人神念动摇,从此种下了心魔。
一身精元如飞逝的溪流一般,不可逆转,逆行护守如同截川断流一般艰难。这不都说,抬头望天,九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