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独泓由于不想承受太多的风而从露台来到健身房,香草儿身上裹着毛毯,像一只小熊,也被夜独泓叫到健身房,他们并不是要展开一番健身活动,而是在这里可以避风,没有风吹的健身房,坐在柔软的皮椅子上,倒是一个舒服的选择。
夜独泓说:“你在想什么?”
香草儿说:“想想那些遇难的同胞,想想很多我们该想的事情。洪水来了,很多同胞死在这水灾中,我们却能幸存下来,而且漂洋过海玩起来长途旅行,我们的生命实在是太顽强了。”
夜独泓说:“不仅要想想那些不幸的人,还要想想同样幸运的人,我就在想,会不会遇到其他的跟我们一样幸运的人呢?对于这件事情,我很好奇。”
香草儿说:“也许遇到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现在洪水这么大,到处都找不到吃的,若是我们遇到别人,他们会不会掠夺我们的资源呢?会不会跟我们抢吃的呢?这都说不好。”
夜独泓说:“当然会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我们会遇到好的人,他们并不缺饮食,他们和我们可以做朋友,那样的话,至少说明我们不是孤独的。”
香草儿说:“庄园的孤独没有什么不好,也许这种孤独可以保证庄园的安全,哪一天真的遇到其他的人了,说不定会发生战争呢。”
夜独泓说:“你讲到战争,让我想起兰露国和梦中影国的战争,这洪水来了,战争也彻底停止,大洪水要了许多人的兵,很多士兵都没能够幸免于难,想想那战争的残酷吧,洪水将它终结了,残酷的洪水终结了残酷的战争,一个残酷消灭了另一个残酷。”
健身房里很安静,尽管还是能听到庄园外汹涌的大水的声音,可是那声音细微到如绣针落地,反倒更衬得这健身房安静。在健身房里坐着时,夜独泓也没有具体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东西令他着急,他有的是悠闲的时间,倒是夜独泓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好,他也没有去问香草儿,香草儿来问夜独泓了。
香草儿说:“在这健身房里,我们不健身,在这里坐着,可以说些话,这里好安静,就在这里说说话,我看就挺好。”
“可是我们说什么话呢?讲故事吗?你讲故事给我听,还是我讲故事给你听?”夜独泓说,“我真不知道做什么好呢?”
“洪水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你有没有因为此而悲伤呢?”香草儿问。
“悲伤?”夜独泓说,“我连忧伤都没有,别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庄园又没事,别人死别人的,我们说我们的话,我们说些什么呢?说点开心的。”
香草儿说:“能说什么呢?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了太多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还要指点江山吗?说说现在的江湖?”
“现在哪还有什么江湖,大洪水那么凶猛,谁不死啊?哪个好汉不死?都死了。就我们活着,世界剩下我们了。”夜独泓说,“嗯,不过这样说也不对,那些五灵山啊朱魂山啊什么的,都还在,那山上的厉害角色也都还在呢,他们看到这大水,看到这漫无边际的大水,肯定会感慨呢,他们一定会感叹,世界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水的世界,原来的世界一下子就没了。”
香草儿说:“你那个时候还在说,庄园国是陆地国,是国中国,现在,庄园国倒成了大船一样的东西,四处漂流,这是坐地曰行一万里啊,这庄园国,现在成了水中国。这几乎就是岛国了,是漂流国,是旅行国,是浮着的国,是不可思议的国,也是可爱的国。”
夜独泓说:“你喜欢这大庄园就好,我也喜欢这大庄园,庄园里有很多果园,你喜欢,就去摘果子吃。”
“我知道,可是现在下雨呢,我总不能冒着雨去摘果子吧,”香草儿说,“等天晴了,我们就一起去果园里面摘果子,我能够想象光鲜的果园,我们在那里一定会度过最美好的时光,我去摘光鲜的树上光鲜硕大的果子,我一定会是很快乐的。”
“你在想象自己快乐的样子么?”夜独泓说,“我看到你嘴角的笑了。我深爱的果园,经过我的精心打理,人人都喜欢上了它。这庄园里的三千个仆人,你去问,哪一个不喜欢我的果园呢?也亏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打理,没有他们的打理,就没有果园的整洁怡人啊。”
香草儿说:“我知道很多国家,都是有大王的,大王要拜天要拜地,还要万民拜他自己,而你却不要拜你,你也不拜天,也不拜地,看你不像是国王,倒像是个捡破烂的。”
夜独泓说:“我可不要那些俗套,拜过来拜过去很没有意思,只要大家在这庄园里面开心,拜不拜都一样。非得做些什么事情才有意思么?非得说些什么祈祷的话才有意思么?很多时候,不做事情,不说话,也挺有意思的。你看我们就在这里坐着,也不做什么事情,不挺有意思么。我们脑子里可以想很多事情,这就有意思,想想那些有意思的东西,就很有意思。”
香草儿说:“你要是流落到一个荒岛上,肯定不会寂寞,你反倒会快乐,因为我发现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能笑,一个人就能那么快乐,我可真是佩服你。”
夜独泓说:“其实也就是想,想那些好玩的东西,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想那些好玩的东西,想着想着就乐了。所以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也能很快乐。你刚才说,要是流落一个荒岛,我也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