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
这是芳华的回答。
后来,芳菲和纪未然被阿中派来的人送回去上课了,高三生,学习任务本来就吃紧,芳华不想留他们在这里分了心、耽搁了学习。
回住院部,芳华脑子里始终在想芳菲之前问及的那个问题。
那么,为什么不恨?
因为爱过。
那个任性妄为的男孩,曾在她朦朦胧胧的青春岁月里留下了最美的一段年华——那段光阴,他真心相待,对她一心一意,愿意被她束缚,用尽一切他能做到的办法来爱她。
那是一笔不可替代的感情经历,虽然那时他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虽然他让她和她心目中的大哥哥错过了,虽然他没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虽然后来的感情经营越来越难,带给她的压力越来越重,虽然最终他带给了她深深的伤害,可他们相爱过,那是事实。
她不想否定那段过去,不恨,因为她已经放下,已看开——不知谁说过,恨一个人,也是需要力气和精神劲儿的。
现在,她不想恨,只想好好的爱她现在的男人,好好的照顾好他,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迎着阳光折回住院部时,芳华的心,无比的轻快,虽然,医院不是一个好地方,可她和秦九洲相识在医院,冰释在医院,医院是他们的媒人,是她的幸运地。
以前,她是为韩启政疯狂过,可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当中只有两件事,好好爱他,好好工作。
上楼前,她给韩启政编了一条短信,两个字:“谢谢。”
能亲自说明这件事的始末,韩启政也算是真正长大了。
“不用。”
他也只是回了两字。
从此,他们彻底分裂,再见,她是小婶婶,他是大侄子。
*
只是,那份好心情,很快被破坏了。
电梯门口,芳华遇上了那个叫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人:韩三梅。
这个女人用一种极为挑剔的目光看着她,眼睛装着满满的厌恶以及嫌弃。
“芳华,你过来……我们出去谈一谈……”
她趾高气昂的盯着她,往外示意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芳华是她养着的手下,什么事都得听她的。
她不觉淡淡一笑,视若不见,在电梯门开了之后,跟着人流走了进去,转身,在电梯缓缓关上门时,她看到那个女人,脸色铁青,捏着拳头恨不得扑上来掐上一架。
也是,人家是出身名门,又是家里的长姐,谁都得给她几分面子的,可她为什么要听她的?
如果她不承认她是弟妇,那这人与她就是陌生人,既是陌生人,要不要给面子,那就得看个人心情。
电梯到达病区,芳华走出来急匆匆往病房而去,身后传来了一记厉叫:“芳华,你不要给你面子不要面子。”
还真会恶人先告状啊……
芳华冷冷一笑,转过了头,不驯的回望了过去:
“大清早的,韩女士,你这怒匝匝的神情,这是摆给谁看的?如果是我,抱歉,我没兴趣聆听你的教诲,一,我不是你的雇来的人,没那义务被你指着鼻子指派;二,我不是你家亲戚,也不是你朋友,更没那个义务陪东陪西,我很忙,得去照顾我的丈夫,实在没空和你闲话。”
噼里啪啦撂下几句话,她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好脸色。
可把韩三梅给气坏了:“芳华,这是什么态度。”
她跑上去,踩着高高的鞋跟,叫嚣着拦住了她。
芳华只得顿了顿,神情淡淡:
“基于你对我怀揣着不良居心,我的态度已经够好的了。韩女士,我想您该明白一件事,中国人祟尚礼尚往来。你敬我,善待我,我就敬你,尊重你;你嫌我,算计我,想让我一团和气的把你当人看,那我就太傻太呆……”
铿锵有力的反击,直接就炸了过去。
“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韩三梅气坏着脸色。
“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话,用在你身上还真是合适,没事跑来干预别人家夫妻过日子,对别人家小两口指手划脚,你当子韧是你儿子吗?就算是你儿子,三十三岁的儿子,早脱离你该管的年纪……何况根本不是……韩女士,麻烦收起你的长手,回家去管你该管的事,我们家的事,我作主……”
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
她芳华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和秦九洲把日子过下去,任何想要阻挠他们在一起的外力,她都会奋力去抵抗。
“韩女士,我再和你重申一遍,我们俩,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我离开我丈夫。如果你想往我娘家人身上施压,你去施吧,我会很诚实的告诉我丈夫,告诉我的公公婆婆,他们会为我作主。
“至于你说我的基因不良,生养就是造孽。那些全是还没发生的事,我不会在现在去担忧未来的事。
“只要我丈夫不嫌弃,就算生个傻子,也不关你的事。
“所以,请你带着你所谓的好心,离我们远远的,那么,我们就会保持心情愉快,才有更大的可能生个健康的宝宝……
“像你这样的人,要是天天像苍蝇一般围着我们夫妻打转,说三道四的惹人不快,健康的人,也会被你给逼疯。
“所以,拜托你行行好,不要再来讨人烦……”
不给这个女人任何说话的机会,她毫不含糊的叫了过去,又贬又损,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