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下,带头发生冲突的是青龙山来的那帮喽罗,郝青青的脸一红“这些人都是山里野惯了,看来不好好收拾一下是不行了。当家的你别管,我这就收拾了他们。”
杨承祖接手了这地方以后,就给这些人立过一个规矩:不管是收脏也好,还是销脏也罢,终归是打开门做生意。既然做生意,就和做强盗不一样,要讲做生意的规则。自家奉行的做生意规则就是顾客就是上帝。
这些日子,他没少给那些青龙山的人灌输顾客就是玉皇大帝的思想,只是这干强盗向来硬摘硬拿惯了。想要他们学会微笑服务,露出八颗牙等等,终归得需要一个时间,不是朝夕可就之事。
可是不管怎么说,和客人撕打总归是不大对,郝青青与杨承祖两人来到门首时,见是十几个青龙山的后生,怒目横眉的与来人对峙。来的人约莫二十几个,都是罗圈腿,大饼脸,身材矮壮一看就知不是大明人。这些人头上戴栖鹰冠,身穿长袍,耳戴金环,腰间佩带着弯刀,一副蒙古人打扮。
他们人数虽少,气势可半点不弱,与那些青龙山的人彼此喝骂,说的语言杨承祖一句也听不懂。只见双方互相推搡着,似乎随时可能打起来。杨承祖问郝青青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听着不像绿林黑话。”
“这些是蒙古人,他们说的是蒙古话对骂,所以你听不懂。我这次带来的儿郎,大多是边军卫所的子弟,跟这些北虏没什么好看法。”
杨承祖看看自己这边的护院里,那几个蒙古的射雕儿,已经拿了弓过来帮着撑场子,小声道:“你说话注意点,咱这也有蒙古人。”
郝青青大剌剌道:“没事,蒙古人和蒙古人打的比咱热闹多了。我跟你说,边军里面不少蒙古人充当斥候夜不收或是将主的家丁,这都不叫事。大明军里蒙古人多了,当年朵颜三卫帮着成祖爷打天下,临阵冲锋,每战必当先,三千营里都有好多是蒙古子弟。这些射雕儿,也没拿自己当成这些蒙古人的同族。”
“那也先把他们分开,这玩意吵架像什么话,真要打的话,也放进来打么。”
郝青青也是懂蒙古语的,她吆喝几声,那些蒙古人就不说话,向后退去。她又喝道“青龙山的儿郎都往后靠,谁也不许再动手了,这不是青龙山不平寨,不是动武的地方。”
那些喽罗见蒙古人已经退了下去,也自退到郝青青身边,为首之人道“大小姐,这事不怪我们,是这些鞑子忒也无理,不打他们,就让他们小看咱了。”
郝青青觉得在杨承祖面前丢了人,对那名头目怒喝道:“住口,打了人,得罪了客人,你还有理了?我知道你们是边军子弟,可是眼下咱又不是在军里,都已经出来当了生意人,怎么还那么看不开。再说以往在边镇上,咱们又不是没和蒙古人做过生意,至于见了他们就喊打喊杀的么?”
“大小姐,这还真不怪咱。”这次说话的,是她的贴身女兵头目董大娘,她一脸怒气道:“这些鞑子好不晓事,居然开口问咱的姐妹怎么卖法。这不是明着来打脸的?这样的不打,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一听是因为这个,郝青青的脸也沉了下来,对杨承祖道:“当家的,这些鞑子也太欺负人了,这事不怪咱的人啊。”
“确实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拿咱们当了什么了?看来,他们是来找茬的?来人啊。”一声吩咐,那些射雕儿已经先凑了过来,手中举起了弓,瞄向那些草原同胞。
竹哨声大响,这院里其他的护院也纷纷赶来,人数已经远超过这支蒙古人。而且他们手里有长兵有火器,层层叠叠,法度森严,看来随时有跟蒙古人干一次硬架的底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从蒙古人队伍后面,走出一个半大孩子。他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生的面如火炭,眉眼很是端正,虽然也是一张大饼脸,但是眉目五官,比起他的那些同行者顺眼多了。
身上穿的不是长袍,而是绸缎质孙服,腰间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从这身穿戴足以说明这人是个贵人。别看岁数小,说不定反倒是这一支人马的首领。
他来到队伍之前,朝着杨承祖与郝青青施了个礼,接着用不太地道的汉语道:“二位息怒,我想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我们是霍五的朋友,好朋友。他只要出来,大家的误会都能解释清楚。”
他似乎说汉语很不习惯,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但总算是把意思表达完整了。杨承祖道:“你搞错了一件事,这里眼下不是霍五当家了,已经是我们当家。这是我的娘子,也是这里新的掌柜,你的人为什么对我的人出口不逊,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我们可以进去之后再谈。我们在这里总是不大好。”这名少年表现出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并未因自己局面处于劣势而表现出任何慌张或怯懦,相反依旧是不卑不亢。
杨承祖心道:这小鞑子不知是何等样人,看上去倒是个人物。他并没有什么见鞑子就打的思想,事实上,大明朝自己任用的鞑官、色目官也不在少数,蒙古人还当过锦衣卫指挥使,乃至正德天子连外国人都用,在边塞做生意,蒙古人是个不错的客户,犯不上闹的太僵硬。
等把这干人让进院子里,那名少年果然是首领,他对杨承祖道:“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他们的行为,由我来负责。他们对你的女人没有任何恶意,只是觉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