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祖微笑道:“老当家,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跟着青青到处转,你们这青龙山不平寨的地势险要基本都被我看了去。寨里的虚实我也了解了,对你们确实是个威胁。是不是我要说我不答应入伙,你们就不放我下山?”
郝青青忙道:“没的事。你不入伙就不入,谁敢不让你下山?”
郝云龙看着自己的女儿,暗暗摇了摇头,绿林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给人看去了山寨形势,尤其两下如今的身份一官一匪,若是杨承祖带兵攻山,这青龙山不平寨所依仗的地势,在他眼前,就没了作用。
按说这样的人,要么入伙,要么就是死路一条。再不然,就是一辈子困死高山,不许他下去。但是自己闺女现在这个态度,他如果死咬着不放人,怕是连自己闺女关都过不了。他只好笑了笑
“杨公子,说笑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你入伙或者不入伙,都是我们山寨的贵宾,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只是我还是想要挽留你,这与山寨无关,纯粹是我欣赏你的本事,也是为我的闺女考虑。”
他用烟袋点了点郝青青,“她的心思你应该懂,说实话,我知道她生的丑,配不上你。只是她人好,心眼也少,而且不是个妒妇。虽然说内宅亲如姐妹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至少可以和你的女人和睦相处,不至于闹出人命来。这样的好女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何况这些天你们混在一起,你不给她个交代,她将来又如何嫁人?”
郝青青不等杨承祖做答,自己接过话来“爹,我和杨兄弟清清白白,至于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又哪管的了?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我就劈了他。嫁不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不嫁人就是了。”
“出去!”郝云龙气的面色一变,用烟袋在自己女儿头上砸了一下“给我出去!我们男人之间说几句话,不叫你,不许进来。”
“青青姐,你还是出去吧,我和老爷子聊聊,放心吧,没事。”郝云龙说完话,郝青青连动都没动,可是杨承祖这一说,她就乖乖起身,说了一句“我就在外头,有事你就喊我。”这才起身离去。
等到房门关上,郝云龙无奈的摇头道:“女生外向,没办法。原来的青青就是个假小子,风风火火,跟小伙子摔跤、掰腕子,都不当一回事的。可是自打你上山后,她已经开始偷偷的给自己擦香粉了,这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有一个女儿,不想看到她太难过。原本我说过,希望你离她远一点,可是你没遵守这个规矩,你说这事是怪你还是怪我?”
“这种事很难说怪谁的,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不是您定了一条什么规矩,一切就不会发生,人的天性,是不能靠规矩来压制的。”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吧,反正我也认了,女大不中留啊。可是我不想她某一天挺着大肚子来跟我说,她的孩子没有爹。我得让你给她一个交代。你在河南那边有一大家子人家,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我们青龙山有路子,可以把他们都接来住。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里有很多人拖家带口,一家老少活的也很快乐,比起你做官来,也未必差到哪去。”
“我方才说的是真的,青青没有那么大胸襟,做不到不嫉妒,可是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嫉妒就去欺负你的妾室,或是残害她们。她会安心跟你过日子,将来也会安心辅佐你,让你做这方圆几百里的草头天子。”
杨承祖笑道:“老爷子,您这话说的,我一个锦衣百户,难道不如一个草头天子么?您是个老军伍,经验丰富。应该看的出来,我研究的木炮比起神火铳威力还要差些,这东西不是让你们对抗官兵用的,而是山寨火并用的,研究它的目的,您应该很明白吧?”
“招安?我听你这段时间在山寨里跟大家说的话,总结起来的意思,也是这两个字,招安。”
“没错,就是招安。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你们杀人放火的事干的多了,下面要考虑的,就是招安的问题了。天下最成功的强盗,就是穿着官衣的强盗。你们当年都是穿官衣的,之所以落到当起了布衣强盗,无非是不想在边关和北虏换命。那么将来如果能在这地方做个巡检,既不用到边关受一刀一枪之苦,还可以在这安心设卡抽分,做的事跟现在差不多,还多了层官身保护,何了不为。”
“可是要想做成招安这事,首先就是得衙门里有人,所以我不能留在山上。如果我留在山上,谁为你们去官府里面走关节,谁为你们打点上下,谁又去为你们运筹此事?”
郝云龙听到招安,也沉默了一阵,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最后才道:“招安?我们这些老人,当初大多是军卫出身,于朝廷这碗饭,说实话,早吃腻了,对于招安不招安的,也没什么心思了。”
“你是吃腻了,可是还有那么多年轻的人呢。为什么赵全能够在山里闹腾那么大,一个新来的,居然能收了那么多党羽?因为年轻人,看不到希望啊。年纪轻轻,做一辈子土匪,自己的子孙后代还要继续当强盗,谁愿意啊?而受了招安,得个前程,将来一刀一枪,还能博个封妻荫子,这不比占山强多了?强盗这行,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而不是长久的安身之计,这个道理,老爷子应该比我明白。”
又是一阵沉默。杨承祖又道:“我知道您的顾虑,不过这招安也不是现在就要招的,总要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