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城危在旦夕,为数不多的明军压根不是建奴的对手,长此以往,用不了多久,城池便会沦陷。
作为一县之尊,费清本该与县城共存亡,然而,事到临头,他却怂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岂能将大好性命葬送此处?
危急时刻,费清想出一个逃命的法子,“诸位,广灵城危在旦夕,谁敢往石梯山走一遭?”
县尉战战兢兢,“大人,石梯山不是已经沦陷了吗?”
费清瞪了县尉一眼,“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县尉表情尴尬,“城下的建奴大军是从石梯山来的,如果王腾还活着,建奴不会这么快回来才对”。
费清冷冷一笑,“吴县尉,看不出来,你懂得很多呀”。
县尉满头大汗,他连连摇头,“大人有什么吩咐,吴某这便去做!”
费清冷哼一声,“不必劳烦你了,待会儿城若是破了,你还得焚烧库房”。
县尉吸了口冷气,不敢多言。
这时候,费清又感慨了一句:“蔚州守备王腾能征善战,麾下有三千猛士,若有他相助,说不定我广灵城还能守住,难道无人敢去吗?”
城外可是有数千建奴大军,这时候出城就是死路一条。
再者,谁也不知道王腾是否健在,万一石梯山军寨沦陷了呢?
这险岂不是白冒了?
相对于危险重重的荒郊野外,众人都觉得县城更安全些。
费清心中窃喜,这帮混账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贪生怕死。
这样也好,费清可以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费清故意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事关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本官绝不能袖手旁观,既然你们都不去,我去!”
吴县尉大为惊讶,“费大人,万万不可呀,你可是一县之尊,广灵城不能没有你啊”。
费清一心想要逃离县城,哪能被吴县尉劝阻?
“我意已决,尔等不要多言,我走后,城防之事由章千户全权负责”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本官走后,你们要齐心协力,共御建奴”
虽然费清说的大义凛然,可是,城头的官员不是傻子,他们多半猜出了费清的想法。
这厮求援是假,逃命是真!
姑且不论石梯山军寨是否存在,就算王腾未死,这种通风报信的事情,随便派人过去就行了,哪里需要堂堂的县令跑腿?
费清置换衣物的时候,很快有人将消息告诉了章旺。
此时,章旺浑身浴血,正与建奴厮杀作一处。
“什么?费清要出城?”
好不容易在军卒的帮助下击杀了敌人,章旺就听到了这般消息。
“该死,这厮想要临阵脱逃!”
此处已经成为建奴突击的重点,如果章旺离开,残存的军卒多半支撑不住。
可是,就这么任由费清离开?
章旺总是觉得憋屈无比,凭什么大家都是浴血厮杀,却让此人逃了出去?
不,绝不能如此。
另一边,费清准备妥当之后选择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悄然落地。
这一面城墙并没有建奴,不过,城头的守军还是快速收回了绳索。
临出城之前,费清拒绝了他人的陪伴,他并不担心建奴的威胁,反而惧怕他人的攻讦。
要知道,费清只想逃离此处,压根不在乎广灵城的死活。
至于朝廷日后的责问,费清大可以“寻求援军”的理由搪塞过去。
就在费清找寻了一个方向,意图离开的时候,北城突然传来一阵聒噪声,却是浴血奋战的章旺大声怒吼:“兄弟们不要担心,县令费大人已经去寻援军了,坚持下去,援军一定会来!”
一开始,建奴并未方才心上,可是,章旺却一直叫喊个不停,等到豪格闻讯而来的时候,一名女真马甲额头生汗,“贝勒,这名明将很是勇猛,多次击杀我族勇士,请贝勒准许我上城取他性命!”
豪格摇了摇头,“不着急,他在大喊大叫什么?”
“这人好像说有什么人出城求援去了”
豪格并不知道卢象升已经离开了,他皱起眉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即刻加派人手巡视各处,绝不能让一人离开广灵”。
“诺!”
这时候,费清刚刚潜入一条小道,他迈步狂奔,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却不曾想,章旺已经故意暴露了他的行踪。
怪只怪费清为人孤傲,事到临头,不想着死守县城,反而要孤身逃跑。
这等卑劣行径,章旺如何不恨?
如果能够借助建奴之手杀掉费清,章旺做梦都会笑醒。
追踪猎物,八旗子弟都是个中好手。
豪格下令没多久,几名游骑便带来了神情狼狈的费清。
陡遇变故,费清惊慌失措,他跪伏在地,连连叩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豪格胜券在握,心情也好了几分,“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大人,小人是城中大户,闻听大军攻城,特意买通了守军,只想逃离此处,别无他念呀”
“你怕什么?难道我们大金勇士还会吃人不成?”
费清可不敢表露身份,只是连连求饶。
豪格觉得腻歪了,“既然是富户,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用处!”
闻听此言,一名女真马甲当即抽出腰刀,摆出一副当场杀人的架势。
费清吓的魂飞魄散,“大人,我不只是富户,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
豪格好整以暇地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