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被捕来作座骑的家伙也是太大意,见着玄武水域的侵入者是凡人,连话也懒得说,直接冲上来用嘴啃。若他还多一个同伴,宁小闲等人应付起来都更吃力。
毕竟海里的妖怪体积更庞大,并且在这样的主场环境下对付陆地生物实在有天然的优势。
就这样换气四十次之后,他们终于游到了海岸边,趿着海水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此时,他们已经脱离了海面上那块风暴云的势力范围,因此在这一片海滩上,浪花拍打礁石和细沙,重复着亘古不变的歌声,轻柔、节律,似能伴人入眠,哪里还有半点海上的狂暴模样?
涂尽待众人都上岸走远,才抹去了巨鲨的记忆,放它离开了。
海岸线蜿蜒曲折,他们登陆的是一片沙质细白的沙滩,后面成排的椰子树和棕榈树长势喜人,灌木丛更是浓密得不像话。众人如今是凡人之躯,在幽深的海水中屏息前行四十分钟,此刻业已累得筋疲力尽,坐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钻入了灌木丛当中去。
惟恐海岸线上有海妖巡守,他们深入内地又走了一刻多钟,这才选了一处空地停下来升火休息。涂尽和喀赤哈敏捷若猴,爬到高高的椰子树上,打了几个椰子下地。宁小闲拔出匕首獠牙,一刀削掉了椰子的天灵盖,递给众人饮用,连两头诸犍都各分到一个。每人均是灌下去半个椰子的水量,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在他们还未找着水源之前,清淡的椰子水可以充作淡水饮用,椰肉当然也可以食用,只是现在谁都不饿。
“啪”,一个小指头大的蚊子晃晃悠悠地降落在她白生生的藕臂上,还没来得及吸血,就被她一巴掌打死了,随后,她分发出去驱虫的丹丸,这种药吃下肚之后,药效通过毛孔挥发出来,蚊虫就再不敢近了,否则这丛林里头能吸血能致病的小生物怕是很不少了。
看到这里连蚊蚋都大得出奇,再望望周围万物滋长的模样,宁小闲知道,这恐怕是到了南疆的海域。
喀赤哈去丛林中寻了两束艾草在火堆上点燃了,然后和着雄黄一起撒到了这个小小的露营地边上,以驱除虫蛇,一边道:“第三幕天地,连同这次在内,乾清圣殿总共也只进过不到五回,我本人只进来两回,和已经被摸透了规律的第一、二幕天地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前几次,运气十足地好,有一回甚至被传到了距离海岸最近的小岛上,我们在被妖众发现之前,就游过来这里,距离不过是十里左右。这一次嘛——”他苦笑道,“直接就掉到了风暴肆虐的海中央去,若不是几位身上还有些奇技,恐怕我们早已葬身鱼腹。可见要破这大阵,运气也极重要。”
曾在海里游过泳的人都知道,从海里上来之后,这身上自然是黏乎乎地很不舒服,可是大半夜里头,四下里乌漆嘛黑的寻不到淡水净身,众人也只贴近了火堆,指望暖火将身上的衣服烘干。宁小闲是个女子,衣衫尽湿之后曲线毕露,方才上岸时,长天就取薄毡将她包住,以免春光外泄。
现在她一边烤火,一边问喀赤哈道:“天亮之后,我们如何打算?”
喀赤哈答道:“距此西南二里处有个小小的人类部落,他们都是自由民,先到那里打听一下木之精的行踪。若没有,恐怕就要想办法上七宿岛了。”他长长呼了口气,“麻烦就在于言语不通,和这里的土著沟通起来很困难,上回比划了很久,人家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涂尽淡淡道:“那都不是问题。”
喀赤哈一噎,这才想起来这面瘫男的特长。
众人又述了一会儿,衣服也干透了,这才取出在第一幕天地中顺手存下来的吊床挂好,随后养精蓄锐。
宁小闲闭目好一会儿却没能入梦,于是睁眼看去。长天恰好正对着她,一手枕在脑后,凤目紧闭,意态安详,似是睡得正香。
那张仿若美玉雕琢的脸庞,当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厌。
她正瞅着他发呆,这人似有所感,突然睁眼,那一双金光闪动的眸子直直望进她心底。
她吓了一跳,只和他对望了几息,就觉得他的眼眸似是能将她的神魂都吸进去,于是脸上不知怎地红了,紧紧闭起眼,再不敢看。
便是这样,面上火辣辣地,仍感觉他的视线正在她身上逡巡流连。
这样心如擂鼓,还怎么睡?她只好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里离海很近,清风中就夹杂着海边特有的淡淡的咸腥气息,她听到了虫儿的低鸣。远处,海浪始终温柔地反复吟唱。
对她来说,这是亲切熟悉得深入灵魂的声音。从前在华夏,她就是海边长大的孩子。
她听了好一会儿不觉单调,却终于迷糊睡去。
一片沉静中,喀赤哈起身到丛林当中解手,却发现有一头诸犍立刻从隐蔽的树上跳下来跟住自己,冰冷的眸子紧紧瞪着他不放。他苦笑一下,知道这是隐流众人对他不放心,临睡着还要派头畜生盯梢。
他们终于进入了第三幕天地,这是多数修仙者未敢涉足之地,也没有多少现成的经验可以套用——喀赤哈已经说过,三百年前,他们才第一次陪着公孙簿进入这里,并且很幸运地得以离开。
每一幕天地的主角都是玄武,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和前两幕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场景发生在南疆七宿岛,既是玄武本身的巢穴所在,也是它即将渡劫之处。
没错,这一幕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