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些,吴弘杉双手发抖,坐立不安,他想起之前对待李晔的态度,突然感到极为不妙,一时间悔恨交加,连肠子都青了!
吴弘杉陡然明悟,现在李晔的能量,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但无论如何,李晔已经如日中天,别的不说,若是要报复他吴弘杉,那岂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他先前依附的大树韦保衡,已经倒台了,他现在已经成了官场上的“孤家寡人”!若是李晔要对付他,谁能帮他?谁愿帮他?谁敢帮他?!
“快,叫郦郡主过来!”
“不,我自己过去!”
进门见到吴悠,小丫头正在绣花。
乍然见到吴弘杉,小丫头一阵慌乱,连忙把花布藏到身后,一副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样子,左顾右盼道:“父亲怎么来了?”
“绣的什么,拿给为父看看。”吴弘杉和颜悦色。
“父亲......”小丫头十分扭捏,脸都红了。
吴弘杉手一招,一阵风过,那花布就到了他手里,低头一看,却是一对鸳鸯,已经初步成型,鸳鸯两旁,分别有两个字,正是一个“晔”,一个“悠”!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吴悠先是恼羞,随即就低下头,双手食指环绕,声若蚊蝇,“父亲,我错了......”
虽说她跟李晔两情相悦,而且性情颇为叛逆,但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然任性,却并非不识大体,也心知给吴弘杉惹了不少麻烦,眼下自知又做错了事,难免忐忑不安。
吴悠耷拉着小脑袋,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了,毕竟这样的经历,她已经有过不少,吴弘杉对待她跟李晔的态度,向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划清界限,严格划清界限!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吴悠低头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半分动静,吴弘杉连发怒的粗重呼吸都没有,她不由得十分纳罕,悄悄抬起了小脑袋,偷看了吴弘杉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吴悠就怔住。
只见吴弘杉手持花布,恍然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双目放空的状态,而且也不知是否看错,吴悠诧异的发觉,吴弘杉的眼眸里,竟然闪动着泪花,就像是看到了极为感动的事!
“父亲......”吴弘杉这副模样,可把吴悠吓得不轻,心说这是怎么了,父亲难不成是要哭?
吴弘杉真是快哭了,是被吴悠感动哭的,天可怜见,还好吴悠对李晔始终一片真心,哪怕他一直反对,还坚持不懈,守着这份心思,没有放弃,还好李晔对吴悠也真心一片,眼下驸马府的处境,这才有转机的可能!
为了这份不易的坚持,带来的珍贵转机,吴弘杉感动的要哭。
吴弘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两声,装模作样道:“唔......你多久没有见安王殿下了?”
“安王殿下?”吴悠一脸茫然,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老安王李岘,因为吴弘杉私下里,从来没有尊称过李晔为安王,“父亲是说晔哥哥吗?父亲应该是知道的啊,自从被你禁足,我就一直呆在府中,没有出过门,只有那次晔哥哥来的时候,见过一面......”
说到这里,吴悠立即小脸一垮,她以为吴弘杉是要责备她,顿时委屈的快要落泪:“父亲,我可没有私下跑出去,我还不至于那般不懂事,你竟然怀疑我......”
“怀疑你?为父怀疑你什么?”吴弘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既然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难道不想他吗?你难道不想去见一见?”
吴悠瞪大了黑曜石般的眸子,满脸不可思议,好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吴弘杉竟然问她想不想见李晔?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鼓励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陷阱,吴弘杉在试探她?
“我看今日月色不错,说不定安王殿下,也想见一见你......”吴弘杉说到这里,老脸一红,心道自己也太急了,哪有做父亲的要女儿夜里出门会情郎的,连忙咳嗽两声,“你还是明日再去......见......吧?”
吴弘杉话没说完,就愣在那里。
因为吴悠已经一阵风也似,从他面前消失,瞬间冲出了门。
吴弘杉脸色一阵扭曲,好不精彩。
好半响,他终是长叹一声,低声自语道:“别怪为父势力,小人物要往上爬,做个骑墙派,也是迫不得已......若有机会,谁不想顶天立地?”
......
时辰不早,虽然宵禁只针对主街大道,并不限制百姓在坊内走动,街上却已经没什么行人,小河边的垂柳,在冬日的夜风里,只有干枯的枝条轻轻摇荡。
李晔在河畔负手而立,不由得想起花灯时节,无数男女聚集在河边,将五颜六色花灯放入河面的情景,那时总是很热闹。
“两位,不必藏了,跟了我这么久,也怪辛苦的。冬夜风冷,还是早些办完事,早些回家休息吧。”李晔没有回头,望着河面淡淡说道。
小河对面,宋文通从阴影中现身,而王建已经在他身后出现,他小山一般的身躯,显出一大团黑影。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李晔背后二十步开外,王建深沉的声音响起。
李晔看清两人的面容,微微一怔,摇头苦笑道:“知道有人跟着我,却不知是你们二位。”
他心里叹道:“蜀帝王建,岐王李茂贞......刘行深啊韩文约,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