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本斯之夜前夕,崔琝回到了阔别两年之久的望都。他回来得极为低调,两年未归国内曝光率少再加上这段时间为温德这角色做准备形象变化大,一路过来竟是少有人发觉。崔琝到达望都第一件事就是去九曲溪的家看看,那一片已经拆迁,远远地可见拔地而起的高楼,脚手架上绿色的纱网已经拆了一半,蓝空下可见顶层的灰色水泥构造,崔琝远远地看了一眼就不再驻足,九曲溪已完全是陌生模样。工地的围墙外画着“文明望都”的宣传画和宣传标语,旁边是新建的宽阔马路,问了人才知道这路直通望高,变化太快,才两年时间,崔琝已认不得家乡的路。近了学校他才找到熟悉的感觉,小叶紫薇堆叠竞放,深翠的梧桐掩出一条阴凉道路,点缀着叶间漏下的斑驳阳光。校园景色一如当年,不过学校的门卫似乎管得更严了些,刷脸没刷出来,保安没认出他,崔琝就说自己是毕业生,两位保安摇了摇头一脸狐疑就是不放他进去,刷脸不成说自己是校友也不成,崔琝只得放弃,他乘了出租车去姐姐家。
“外地人?”出租车司机健谈,从九曲溪到市中心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不停地介绍着望都,名人名迹一个不拉溜过来,跟说相声似地,着重还提了提他:“知道崔琝吗?最近得了施普雷影帝的那个大明星,他也是我们望都人!施普雷就是那个很牛很牛的电影奖,和以前广天那个金叶一个档次的,懂了吗?崔琝他是我们这儿人,高中还是望高读的……”
被家乡人以一种骄傲的口吻说起,崔琝感觉挺复杂,这种复杂同样也包含了,明明我就在你面前可你就是没认出我来的挫败感,看出租车司机越说越飞扯,扯得天花乱坠,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换掉了普通话说起很久没用过的方言:“我知道,我是望都人。”
“哎~呀~”出租车司机立马换掉了他一口方言音甚重的普通话,这回说起来还要利索:“在外边混很久没回来了吧?望都这几年变化可大了呢,都快认不出来了吧……”
“变化挺大,”崔琝随口应了一声,不想出租车司机更来劲,从新来的项目到新造的酒店,从新修的道路到新挖的河道,当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司机说得意犹未尽,似乎在遗憾路程怎么这么短……崔琝无语,听出租车司机聊到自个儿在国外读书的女儿大有深入交谈之意,他忙不迭地下车,付了钱抬腿就走。
“哎哎哎!多了多了!多给20!”
“小费!”崔琝摆了个手就走,后头出租车司机开着车就跟,非得将多出来的钱还他:“看你这年纪刚留学回来吧?父母给的钱不能乱用知道吗?当我不知道么?国外过得苦不伶仃的,回家了就别充大头……”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崔琝手里硬是被司机塞回一张二十元纸币,末了,司机大叔还指了指自己车顶上的五星级顶灯炫耀了一把。
看着顶灯上的“优秀青年出租车”印刷字体,崔琝惊讶了一下,两年不回来,望都的出租车司机素质大提升?
“你在国外是不知道了,望都市要去争‘全国十佳文明城市’,平日里十字路口全是一群大学生志愿者们在做劝导,”宋晓给崔琝碗里拣了一块大排催着他快吃。
“劝的学生多,罚的也多,这段时间风声紧,出租车司机最怕投诉,”崔琝的姨父葛建飞接了句口,问崔琝国外怎样,接下来要拍什么电影。
“还行,老样子,”崔琝也不多说,就电话里说来说去的一些事,他得奖了他要接了新的电影了,宋晓和葛建飞听着笑着,然后忽然地,宋晓提出“阿琝下午去看你奶奶?”
像是忽地打破了一面镜子,提起他刻意地避开的事实。他两年没回国,自从葬礼之后就没去奶奶的墓地看过,在国外的时候,打着奶奶的电话听着忙音都能为自己编造一个奶奶还生活在疗养院里的幻想,明知道这不是事实,可他依旧接受不了。两年的时间或许冲淡了些许伤心,他准备着回国,也准备着接受。
“对,下午去看,”崔琝抬起头笑笑,表情一如平常。
扫墓的事随口一句宋晓提过就算,死去的人毕竟不如活着的人重要,眼前的她更多的想到是崔琝。想想他年纪,以老一辈的认知算算,她老记着一茬:“阿琝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24岁,算算年龄是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按周边几个小辈的人生轨迹算算,差不多是时候考虑起人生大事来了,宋晓想的很好,虽说男生可挑选余地大,到30岁也不愁,可晚点挑不如早点挑,何况她外甥如今是国际影帝了,当明星的,名声特别厉害的,也总是很难找的。
“妈,你也别催急啊,哪有这么早就催婚的!你放心,阿琝以后不愁的,你不知道网上多少女孩子在叫要给他生猴子嘞,”葛舟舀了一勺子汤,开了句玩笑插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总得有个家的样子,哪能随便找!”宋晓撇撇嘴不赞同道:“早点找好,谈个一两年都了解了再讨论结婚。”
“妈,别这么急阿琝的婚事,说不定国外已经找好了呢,”赵思德应着葛舟的话,朝崔琝挑挑眉,开玩笑道。
“找个外国人也不太好,生活习惯习俗都不同……”没想到赵思德一句玩笑,宋晓还真认真思考起来了,葛建飞“啧”了一声,手肘子碰碰她:“就你事儿多,阿琝都24岁了你别老把他当12岁看,他喜欢什么样的以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