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分不出胜负,两人就不再打了,蒋毅飞沉默地看着宇文尚,他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确是配得上阿梅,既然阿梅这么喜欢她,罢了,自己就放手吧!
丢下一句:“好好对她!”他转身而去。第二天他草草地收拾了行礼,回到了军营。
彼此再见之时,已是数年之后,那时的宇文尚已经金榜题名,夺了文武双状元,在翰林院任职,他和阿梅已经成亲。
他们成亲的那一天他没有去,托母亲给他们送去了一份贺礼,是一块他自己亲手用白玉雕刻出来的玉佩,上面阿梅的模样栩栩如生。那一晚,他在军营之中冲着锦城的方向独自喝的酩酊大醉。
一个月之后宇文尚给他送了一车的酒来,说是他们的喜酒,专程送了给他喝的。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一定是阿梅喜欢他的礼物,他吃醋了,这满满一车的酒是向他炫耀还是打算醉死他?
一直沉湎于酒乡荒废了公务的他,勃然大怒,摔了手中的酒杯,他怎么能让那人小瞧了自己?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废寝忘食的忙起公务来,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那车酒他让人送回了家中窖藏起来,直到阿梅去世之后,每年他才会拿出一坛子来喝个大醉。小心眼的男人倒是不小气送他的都是好酒,有年他正在自饮自酌,被宇文尚撞见了,从此每年阿梅的忌日他都来蹭酒,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他和阿梅亲手酿的美酒,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么?
他因为战功显赫,在宇文尚和尹苏梅成亲的第二年调任兵部侍郎,回到了锦城。那时他的母亲还健在,他接了母亲同住。
阿梅从小就和他母亲感情好,宇文家的长辈们都在永州,只有宇文尚和阿梅两人住在锦城,他们两家离得也不远,阿梅就经常来看母亲。几乎每次宇文尚都会陪着她一起过来,即便偶尔阿梅独自来,那时他一定是不在府中的,几次下来他就知道了那个小气的男人对他心存戒意。
这让他火大,于是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激怒他,他则必然回击。慢慢地这就成了习惯,哪怕是阿梅不在许多年了,他们依然斗得乐此不疲,只不过现在多是为了雪儿,想来他的心中一直都对宇文尚抢走了阿梅耿耿于怀。
他一直没有娶亲,也许是因为他将所有的感情都透支了,看到别的女子,他从来也不会动心了,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温婉的女子。
也正因为这样,让宇文尚一直对他满心戒备,小心提防,他也渐渐习惯于挑逗宇文尚,看着他像只炸了毛的刺猬,他的心里就无比的舒服,这家伙在别人面前一副斯文的模样,只要见到自己什么风度都没了。
阿梅生产的时候,宇文尚正伴驾巡游在外,阿梅因为意外而早产了,他那几日本来在外练兵,不知怎的总觉的心神不宁,那时他还担心是母亲出了事,他的直觉一直都很灵验,让他躲过无数危险。
他很庆幸当机当时立即将手头的事情安排给了手下人,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了锦城,回到府中才知道阿梅早产,母亲被宇文府的人请了去,他又赶紧追了过去。
阿梅已经进了产房,母亲和姨妈在里边陪着她,他和姨丈守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一盆盆地血水端了出来,他浑身都凉透了,他在产房外面整整站了一夜,天色微明的时候,雪儿终于出生了。
阿梅已经心力交瘁了,他和姨丈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单薄的仿佛像是一张纸,轻轻地吹口气,就能让她飘走,他顾不得其他紧紧地握着阿梅的手,执意想将她留住。
阿梅看着他,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表哥,我走了,你帮我照顾好雪儿,你也要多保重……”她说着话就开始喘息起来,他啜泣着将她拥在怀中,眼泪滚滚而下:“阿梅,你……你放心,我……我会好好照顾雪儿。”
他凝噎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告诉阿尚,我走了……”雪白的手垂落在身旁,他放声大哭起来,他的阿梅,他从小心心念念的阿梅走了,就这样离开了他,今生今世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宇文尚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那是阿梅下葬的日子,这几天他一直抱着雪儿躲在家中,他不敢露面,他怕听到人提起阿梅。
午夜他正在提笔作画,画的是阿梅当年尚未及笄时的模样,一身粉红的衣衫,站在书院的观星台上,仰望着天空,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去观星台,教她如何观星时的模样,那时她的嘴角带着一缕微微地笑意。
如今这副画就挂在宇文府书房的墙上,他抬头看了看这幅画。他刚刚画完收笔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宇文尚,冲了进来,他是来找他打架的,但是看到书案上的画,他二话不说,卷起画就跑了,他追了上去,遂不及防之下被他打了一拳,就这样这幅画如今就挂到了宇文府上,只不过上面的落款和印章确是宇文尚的,可真是无耻啊!他撇了撇嘴。
宇文尚也正看着墙上的画发呆,阿梅走了,留下了雪儿给他,如今雪儿渐渐长大,越来越像母亲了,如今她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以后他该怎么办?
这靖边王府不是一般的人家,女儿嫁了过去还能有自由的日子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娇宠着女儿,现在怎么舍得让她受这番罪,要不就像蒋毅飞说的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两人坐在书房里无言相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阵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