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了十余天之后,迷迷糊糊之中,黄台吉终于醒了过来。可是这一醒来,他右边的手和脚都不能动弹,连带着嘴巴也是歪斜的,口齿不清。这是明显的脑梗塞症状,按古代的说法叫做中风偏瘫。虽然人是清醒了,但是情况却很不乐观。
庄妃布尔布泰现在负责黄台吉的起居,豪格与多尔衮的明争暗斗现在也不敢告诉他,害怕皇上病情恶化。以目前黄台吉这种情况,显然也不适宜回沈阳,毕竟路途遥远,加之天寒地冻,一不小心就会病情加重。
而在汉城,张力对于如此寒冷的天气也无可奈何,除了让大军严加防范之外,便只能等着开春再发动新的攻势。
这种天气对于进攻一方实在是非常不利,历史上不是没有活生生的例子。譬如希特勒和拿破仑进攻俄国,都是猛进,而一到冬天就被老毛子打得遍地找牙。
女真人常年生活在苦寒的辽东,对于严寒有着天生的抵抗力。不过团山军的兵士很多都是来自关内百姓,故而在冬季绝不可浪战。
朝鲜国的战争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双方都在积聚实力,等待着开春的大战,而大明国内,却又起了很大的变化——大明朝的内忧更加恶化了……
崇祯皇帝再一次的在病中受到了国事的刺激,把原本只是着了点凉的小病,发展成了重疾——
他实在是个“勤政”的人,即使卧病在床,只要神志清醒的时候,他便命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一封封的念给他听,由他发出口头指示,让王承恩替他批旨。偏偏入冬以来,来自西北的“八百里加急”骤然间多了起来,内容全是高迎祥、李自成等流寇与官军之间的大小战役,官军总是胜少败多,农民起义军也一如以往一样。越剿越多,越剿声势越大……
朝鲜国发生的广鹿原之战,似乎与崇祯皇帝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有,他现在********想的只有国内弄得他焦头烂额的农民起义。
崇祯在得知张力的团山军一战灭了五万女真鞑子时。心里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他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也想过让张力来剿贼。可是团山军战绩越彪悍,崇祯皇帝却越心虚。到了最后,他甚至选择性的遗忘了团山军,遗忘了辽东和山东。
在即位以来的这些年里。辽东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而山东先前孔有德作乱,也是一个大坑。眼下这两个坑都不用他操心了,农民军却又跳了出来,愈发的壮大,将西北和中原闹得一片糜烂。
崇祯皇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朕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呢?
这一天,太监们又捧来一大叠“八百里加急”,跪在崇祯皇帝的床前诵读,不过第一封战报就是噩耗:“十二月十日。贼军袭官军于香油坪,杨世恩、罗安邦两将殉职,全军覆没——”
“八百里加急”春来的是官军的噩耗,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一次却正好冲撞上了崇祯皇帝不快乐的情绪,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尖叫:
“什么?!又打败仗了?”
然后他没来由的挥舞着双臂,而且在那一刹那间心里又产生了新的变化,于是他连声大叫:“吴三桂呢!他不是给朕督师去了吗?怎么督成这样?朕派他的关宁铁骑前去剿贼,怎么还老是打败仗?是谁?是谁不尽心给朕打仗?”
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们对他这样的叫嚣早就习惯了,一个个跪的跪,肃立的肃立。全都不发一言,任由皇帝怒叫发泄。可是,这一次崇祯皇帝的神志突然一清,心中闪过一道灵光。嘴里发出的就不只是情绪的发泄了。于是,崇祯皇帝厉声下令:“周延儒呢?宣他来见!”
皇上这么一“指名道姓”,太监们当然就不敢装聋作哑了,连忙去宣周延儒进宫。
原本这些事儿定然是该首辅温体仁定夺的,可是温大人“年老体衰”,近日“偶感风寒”。已经称“病”在家休养有一段时间了……
周延儒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进宫,由于两人交情不错,所以王公公自然也将皇帝召周延儒进宫的缘由说了。周延儒一路上数次想要“晕倒”,可惜都被王公公即使制止——说不得,硬着头皮也只有进宫面圣了。
周延儒心中一百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将首辅温体仁那老乌龟直骂了个断子绝孙还不解恨……
腹诽归腹诽,次辅周延儒一进宫就知道自己算是“祸从天降”了——
崇祯皇帝在气头上得到了这么一个出气的对象,满腔的怒火就全部泼到了周延儒的身上,仿佛流贼肆虐全是周延儒一个人所造成似的。
崇祯皇帝青着脸,红着一双眼,几近咆哮的指责着:“内阁总不尽心尽力给朕办事……老是打败仗……朕要你们内阁做什么?”
周延儒全身冷汗淋漓,除了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之外连口大气也不敢喘,好不容易等到崇祯皇帝骂够了,累了,声音渐渐的小了,眼皮缓缓的合上了,他才暗暗的松出一口气……
不料到了第二天,同一个时候,王承恩王公公又来宣他进宫了。
这一次崇祯皇帝所听到的是来自河南的奏疏。河南一地在遭受流贼的兵灾之后,随后又发生了天灾,已经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不曾下过一滴雨,农作物无法生长,百姓中的老弱妇孺七成已经饿死,青壮年则半数沦为盗匪——河南巡抚泣血上疏,请求朝廷赈灾,并且减免赋税。
而崇祯皇帝责骂起周延儒的话却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