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宁历晟一个巴掌劈过去:“三殿下打定主意与温家结盟,你以为他会要你么?要不是为父尽心为你打算,别说二皇子府侧妃,就是想要嫁个皇族远亲都是不可能的事。”
宁璞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阴冷的笑了出来。“什么结盟,什么皇族远亲,在你眼里不都是利益相关的龌龊事么!我要嫁的,是能陪我共度此生的良人,不是你眼里的荣华富贵!”
“哼。”宁历晟轻蔑一笑:“什么共度此生?话说的竟然这般轻巧!命都没了,何以能共度此生?大丈夫若是不能顾得妻儿性命,锦衣玉食,又如何能称为良人?屎都不如!”
满口的污言秽语。宁璞玉这才算看清楚了这个爹。
“话不投机,我不想再说下去。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不会再被你操控第二回。”宁璞玉咬紧贝齿,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
“是么!”宁历晟不以为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翅膀硬了,为父的话也不听了?”
宁璞玉索性不再搭理他。反正和这种人说话,只能累自己的心,何苦。
“难得回府,你不去看看茵茹?”宁历晟脸上的戾气渐渐散去,一如往常的平静慈蔼。
仿佛刚才的那番话,都不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我这就去。”宁璞玉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敞开门的那个瞬间,她忽然就像掉进了冰窟。
门外的春光明媚,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属于她的,唯有风饕雪虐,一片冰凉。
“侧妃娘娘,奴才给您带路。”管家殷勤道:“您请这边来。”
宁璞玉饶是一愣:“怎么是往这边走?摘星楼不是在这边!”
“哦!”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茵茹不在摘星楼住了。挪到了别处。”
心头一紧,宁璞玉不再说什么。紧紧抿着的唇让她看上去格外的严肃。
一边的脸颊,指印分明,肿的有些高。
“这里?”宁璞玉吓了一跳:“你们竟把茵茹挪到了这里?”
“侧妃娘娘,这是老爷的意思。”管家有些为难的说。
看她脸色阴冷,管家又道:“左右她也不会动不会说话,在哪里住着不是住。”
“废话!”宁璞玉剜了他一眼:“这里是府里最偏的阴三间,房子里常年晒不到日光。茵茹不能动,又不能说话,闷在这又湿又冷的房里,会生病你们不知道吗?”
管家低着头,并没有回嘴。
“反正我已经出,摘星楼已经空出来。为什么不能善待她?”宁璞玉还不解气,推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果然,房里的情况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扑面而来的一股霉味,熏得她几乎作呕。
“茵茹,我回来了。”她快步走进去,发现床上的人面黄肌瘦。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这那么叫人揪心。“对不起,是我不好,回来迟了。”
听见她的声音,茵茹转了转眼珠。慢慢的看过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泪水就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滚。
“对不起”宁璞玉再也忍不住悲伤,所有的愤怒和酸涩一起涌上心头。
她扑在茵茹身上,发生大哭。
管家连忙劝道:“呦,侧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么,成日里吃食也没少送过来,您宽心就是。”
“我以为爹只是对我无情,却不料他连你都容不下!”
此时此刻,宁璞玉的心里就只有恨。她攥着茵茹瘦如竹枝的手,只恨自己太懦弱,看不透人心的阴毒险恶。“他竟然这么容不下你”
“这话是怎么说的。”管家不爱听了:“若非老爷仁慈,夫人去世的时候,就该把这野种一块埋了陪葬。还不是您死活不依。能叫她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有丫头伺候。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她活着一日,都是老爷的耻辱。”
茵茹哭的浑身颤抖,像是喘不过气。
宁璞玉不敢伏在她身上,连忙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拭去眼泪:“别哭。这些话这几年咱们还听的少?从前娘在,咱们是有娘心疼的孩子。娘走了,连爹都丧尽天良,咱们更得自己疼自己。”
“侧妃娘娘这话可重了。”管家不悦的白了一眼。
“我要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再给胡言乱语,别怪我撕烂你的嘴!”宁璞玉的声音,威严无比,透着震慑人心的杀意。
从未见过这样的四小姐,管家哆嗦一下,连忙后退几步。“奴才不耽误侧妃说话,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只管吩咐。”
芽枝找了半天,才找到管家:“敢问可曾见了侧妃娘娘吗?”
管家刚退出来,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来得及擦。“看见了,看见了。就在里头呢,你自己去找。”
“多谢。”芽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欢天喜地的踏进了门。“娘娘,二殿下来了。”
看见侧妃的脸庞又红又肿,且满脸是泪,芽枝吓了一跳。“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才走开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
宁璞玉还没缓过劲,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芽枝,你帮我打盆水来。出门顺着小路往左走,就是烧水的柴房。”
“是,娘娘。”芽枝一脸的愁容:“奴婢这就去。只是爷那”
“贵客临门,我爹自然会好好款待。”宁璞玉只觉得可笑。这世上,任是谁也轻易伤不了她分毫。
偏偏是家人是她在意的人,硬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