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闻言,戏谑一笑,“做戏?”
“世子爷本就对我无意,却故作温柔小意,不是做戏?”宁春草拿着帕子,半掩轻笑。
世子爷越过棋盘,倾身靠近她,呵气在她耳畔,暧昧至极,“原本无意,这会儿又有意了怎么办?”
“既有意,世子爷更当听听小女的建议。”宁春草往后仰身,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世子爷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嘴角含着邪魅狷狂的笑,“你还没资格。”
“真的?”宁春草挑眉问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世子爷轻笑,却未收回勾着她下巴的手。
宁春草却突然别开脸,忽的起身,哗啦一声,将棋盘推翻,莹润的黑白棋子滚了一地。她冷脸看他,“放我下船!”
她语气严厉,表情冷然,哪里还有适才的温柔婉约?
世子爷皱眉,眼中尽是被冒犯的不悦,还有一点隐隐约约的紧张。紧张?
宁春草猛拍案几,喝道:“你是世子,就可以随意欺压良家女子?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你敢罔顾王法?”
世子皱眉冷笑,“宁春草,你唱的哪一出?”
宁春草压低了声音,“我不问世子爷做戏给谁看,但我起码能选择配合,或是不配合,世子爷说呢?”
“那你想怎样?”世子爷忽而坐了回去,看着宁春草的眼神,虽有不快,却饶有兴味起来。
宁春草笑道,“小女子要去延庆观,还望世子爷首肯。”
“去延庆观做什么?”世子爷问道。
宁春草垂眸,“我不多问且配合,换世子爷不问,如何?”
世子爷微微颔首,“也罢。”反正他想知道,多得是办法。
画舫调头,往岸边驶去。
宁春草难得出门,今日能够不在主母控制之下,还真是借了这位小爷的光。
延庆观的道士们瞧见宁春草是在睿亲王世子的陪同下来的,她说要拜见玄阳子道长,没受什么推诿,便顺利见到。
世子爷倒算守信,并未同她一同去见道长。
“叨扰道长,乃是有一事不解,道长名声在外,德高望重,恳请道长指点迷津。”宁春草在蒲团上跪坐下来。
案几后头的玄阳子抬眼,观了观宁春草面色,微微摇头,“姑娘的迷惑,贫道帮不了忙。”
“道长还没听,怎知帮不了?”宁春草心头一紧。
玄阳子掐指算了算,高深莫测道,“姑娘有噩梦缠身,不得摆脱,想求得安宁之法?”
宁春草闻言,脸色大变,“我还未说,道长就已经知道,可见道长是道法高深!既如此,怎能知而不帮,袖手旁观?”
“非不愿帮,帮不了尔。”玄阳子摇头晃脑,“姑娘命里有异数,隐含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姑娘的噩梦,贫道解不了。”
宁春草想到自己已死,却又醒来在九个月之前,自然是命里有异数!难不成连这点都被眼前这道士知道?她心头忽而有些怕,施礼道:“道长难以相帮,也就罢了,不多叨扰……”
“不过贫道可以为姑娘测个字。”玄阳子忽然说道。
宁春草心头打鼓,“测字又有何用?”
“字由心生,贫道不能为姑娘解惑,摆脱困境还是要靠姑娘自己。”玄阳子轻声说道,“或许解决之法,就在姑娘的字里。”
宁春草犹疑不定。
玄阳子却已经提笔蘸墨,将案几上的纸向她推了推。
宁春草吸了口气,挽着广袖,接过笔来,提笔犹豫片刻,在纸上落下一个“劫”字。
玄阳子捻须看了半晌,“心中有劫,命里有劫,劫字去力,便为去。力没了,劫也就去了。”
“力没了?如何才能让力没了?”宁春草放下笔,急切问道。
玄阳子却是摇摇头,“这便要看姑娘自己了。”
宁春草气的憋了口气在胸中,“道长分明知道,就不能说明白些么?”
玄阳子高深莫测的捻着胡子,温和而笑,“姑娘请吧。”
宁春草愤然起身,转身向外,临到门口,又不死心,“道长真的一点提示都不能给?”
玄阳子沉默片刻,“力为恶力,化解乃是上策。”
宁春草还要再问,门外进来一个小道士,躬身道:“我家师父还要修行,姑娘请吧。”
原以为世子爷等不上她,已经走了,看他对这京城最大的延庆观并无什么兴趣的模样。宁春草出来,才瞧见,他还真在玄阳子院子外头的杜仲树下头坐着等他。
宁春草上前行礼,他才撩袍站起,“问完了?”
宁春草点头。
“完了跟我走。”世子爷迈步往前,宁春草连忙提这裙摆追上。
不妨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俯身靠近她,延庆观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的道旁,两人离得很近,周遭香客都投来暧昧目光。
“我迁就了你,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该好好配合我了?”世子爷邪笑说道。
宁春草脸上发热,“但请吩咐。”
世子爷满意点头,上了马车,也不告诉她去哪儿,只靠进座椅之中,似笑非笑的看她。
宁春草没在意他放肆的目光,垂眸想着玄阳子的话。化解恶力?怎么化解?什么叫恶力?
一时想不明白,她抬头要问世子爷,需要如何配合他时,马车却忽而停了下来。
世子爷面色微凝,目光如炬看她:“知道爷的名讳么?”
宁春草摇头,她商户庶女,如何能知道堂堂睿亲王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