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中自有分寸,除了你外,任何人朕都不会轻信。”刘骜拉住了余香的手,像是拽住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光亮。
“天宁,昨天在鸣烟宫,朕不是有意那样对你。仅仅是因为马八字有孕在身,脾气骄纵,朕又不忍责怪。所以,你能原谅朕吗?”刘骜的语气楚楚可怜,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祈求长辈的原谅。
可是这番话听在余香耳朵里,却只是觉得刺耳极了。
爱她便是爱他,宠她便是宠她,犯不着说是因为她有孕在身而脾气骄纵,所以不忍责怪。
身为女人,谁这辈子还没怀过孩子,怎么马八字就是脾气骄纵了?
“皇上这话说得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身为皇后,便自当忠诚于您,辅佐于您,怎敢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余香努力地想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却终究拗不过他的力气。
刘骜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抱着她,长叹一声,“你还是怪朕了。你的脾气朕还会不知道吗?天大地大,唯独你不知何为惧怕。天宁啊,你要知道,此生朕真的没有什么宏图大愿,就是希望守得住这刘家江山基业,能够让你陪朕到老。”
“真的,朕想要的只有你。剩下的都不重要,起码没有你重要。”刘骜喃喃地说着这些话,他时常想要如同当年一般与余香促膝长谈,说许多知心话,聊与身份不相符的想法。
但是没有机会,如果说他身为太子,人居储宫时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那现在身在宣室殿,这眼睛便只多不少了。
不仅仅是下人的眼睛,还有臣子的眼睛,王侯的眼睛,后妃的眼睛……
无论是哪一双眼睛,都不可能让他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他只能期盼着,奢望着余香能够懂他,能够给他充足的耐心,等到他有朝一日足够强大,强大到邻国对于汉王朝充满敬意,强大到黎明百姓对他爱戴有加。
但现在看来,余香的心,怕是无法为他留到那一日了。
他能够执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却无法执掌一个人的心。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软弱无力的,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
余香被刘骜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可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书房墙壁上的那副画卷,看着那画上美人的衣着打扮。
她特意让刘骜陪她来书房谈话,其实根本不算为了躲避平阳公主,而是为了借此机会好好看看那画中美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衣裙又是哪一种样式,以免记不清,出现了偏差,到时候演砸了这出戏。
刘骜的怀抱,她不是没有渴望过的,但是往往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把她推开。
所以迟来的温暖,真的可以让人心不再寒冷吗?
依她来看,迟了就是迟了,夏天的火炉,冬天的扑扇,纵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皇上,您有江山万代,不该为了臣妾说出这样的话来。臣妾不是苏妲己,担当不起妖媚惑主的罪名。”余香的语气冰冰冷冷,她怕自己此刻柔情,便让刘骜误认什么。
或许她这样做不对,她告诉自己很多遍,不要去跟皇上较真。
可是又做不到,一想到刘骜每次在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之后,便涌一句“朕最在意的人就是你”来作为借口,她便恨的牙根痒痒。
说这话有什么用呢?若是承诺有用,那日后凡是遇上事的时候,只要动动嘴不就好了,谁还办实事呢?
“天宁,你怎能这样对朕?”刘骜震惊之余,语气里不免带着失望。
我怎样对你了?我对你尊敬万分,为你掏心掏肺的想稳定江山的办法,纵有无数次机会将你踢下皇位却仍然一心相互。
甚至,我还为了你,不惜去跟刘康苟合。
刘骜,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对你?
“皇上,书房的门关了许久,门外的人怕是已经焦虑万分,不如咱们出去吧。还有一件事情臣妾刚才没想到,皇上也许想到了,但恕臣妾多言,还想再唠叨您一句。平阳公主由那西域婆子验明正身之时,若找替身,布格里大人虽然不会发现此中内幕,不过定会有外臣察觉出真相。所以,为了防止真的有人乱说话出现意外,咱们当做两手准备。”余香本来不想把这事儿说的这么早,打算用来留作后招。
可是无奈刘骜此刻跟她纠缠个不饣共恢道多少人在扒门缝,她只得赶紧找个借口,将刘骜从她身上支开。
“哦?怎么个两手准备?”刘骜尚且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一,因为公主乃是千金之躯,验身这事儿本就带有侮辱之意,公主大可以表现不满,脸戴面纱,心高气傲。这一点上,布格里大人不会有任何怀疑。有了面纱做挡,这换人也方便多了;这其二,公主本人要穿着与那替身一样的衣裙藏在附近,一旦有人察觉异常,公主便要即使出现。所以,应当没有大碍。”
其实还有第三,余香没说。
这些事情绝对不要告诉那个替身,否则若是替身为细作,此举无疑是会卖了公主。
但这是后话,她不能什么都先交代了出去。
“好,朕明白,咱们一同出去,今晚你留在宣室殿用膳吧。”刘骜试探着邀请余香。
他想着,若是今夜留余香用膳,便可以借故留她侍寝,也许两人的关系就能缓和一些。
余香脱口而出便想要拒绝,可是目光落及刘骜的眸子,心念一动,忽而道:“好,臣妾遵旨。”
她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