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似乎被上官行的话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转头,看着上官行,一字一句的道:“公司需要我帮忙?”
上官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点头:“是,需要你帮忙。”
“我帮了忙,有什么好处?”
“这……”上官行语塞,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上官凝早就知道,他们一贯于空手套白狼,只是没想到竟然当着她的面都能有这么厚的脸皮。
“哎呀,小凝,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你二叔好了,还能忘了你不成?你也太见外了,二婶和二叔可都要伤心了。”方若见丈夫语塞,立刻接过话去,言辞间对上官凝索要好处颇有些不悦。
上官行听了妻子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上官凝可是他侄女,更是大哥上官征的女儿,她为家里的公司出点儿力,非常应该啊!怎么还能要好处!
上官凝看了一眼明显赞同二婶的话的二叔,顿时被气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角便溢出了眼泪。
她想起了自己十岁时,发生的那一幕幕。
母亲黄立语自杀之后,上官行将她的那五百万从公司里分离出来,存到银行卡上,给了自己。
她那时候才十岁,什么都不懂,听说有钱拿,便开开心心的接了。她如今手里的遗产,正是母亲的那五百万。
可是,他们欺负当年她年幼无知,仅仅给了那么一点儿钱。
二十几年前的五百万跟她十岁时的五百万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如果要让母亲退股,那么也应该按照当时的出资比例来算,给她五百万算什么?!
而且,公司运转了那么多年,年底的分红母亲一分钱都没有拿过,那些钱又都到了哪里去了?
黄立函曾经想过要帮过世妹妹和年幼的外甥女讨个公道,但是上官凝毕竟是上官征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更何况她还要在上官征手底下长大,根本不能把他们父女的关系弄的太僵,否则吃苦头的还是外甥女。
她小时候不懂事,不会维护自己的权益,长大后,虽然对亲人们一再失望,但是也没有想过去翻旧账。
她相信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的更好,而不是因为一点儿钱跟亲人撕破脸皮。
她被他们卖过一次了,难道如今还要再卖一次?!
她已经不是那个软弱可欺、处处忍让的上官凝了!
她逼回自己眼中的泪水,嘲讽的道:“一家人?对,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不是我妈在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依然还在?这百分之九十的股份现在应该是我的了!”
二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上官凝的鼻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你们什么百分之九十的股份,那五百万不早就还给你了!你可别不认账,当年你可是签了字的!”
“哦,是吗?当年我只有十岁,什么都不懂,但是我记得二叔当时说给我点儿钱买糖吃吧?二婶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二叔送给自己的侄女五百万当零花钱,怎么又牵扯到公司股份了?”
“哼,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你不承认也不行!”
“怎么,二婶不想跟我谈家人亲情了?要改谈法律吗?说到法律,二婶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签字怎么会有效?”
上官凝站的笔直,语气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强硬。
她不会任由立语科技破产,但也不会白白的出手帮忙。这原本是属于母亲的公司,这些人越来越贪婪无耻,如今还在打她的主意,看来是时候把公司拿回来了!
“有效没效我不管,反正钱给你了,公司现在是我们经营的,当初你签字你爸爸可是同意了的,再说了,这公司每年可都给你爸爸一大笔钱呢,出了事,你这做女儿的出面周旋不是应该的吗?我们叫你来,可是征询过他的意见了,你要怪就怪他,可不能怪我们!”
“上官副市长什么时候能代替我自己做决定了?你们之间的交易,凭什么要牺牲我?公司现在有你们的股权,也有上官柔雪和杨文姝的股权,怎么出了问题反而要让我出面?欺负我是没娘的孩子吗?”上官凝只觉得心里被刺的极其难受,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
上官征和方若都是四年多没有见过上官凝了,这会儿都觉得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说起话来竟然一点儿也不客气,以前那个听话懂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上官凝哪里去了?
这样的她,让两口子有些不适应。
但是他们都觉得,立语科技出事,上官凝帮忙是应该的,因此全都理直气壮。
“小凝啊,不是二婶说你,你这几年没见,跟我们都这么生分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跟你二叔都白疼你了?什么叫欺负你是没娘的孩子,我可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的!你妈是自杀,什么叫自杀?她不要你了,觉得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了,这可不能怪我们。”
这是上官凝最不能碰触的地方,是她整个人生中,最血淋淋的阴影。
她曾经以为,她的妈妈确实不要她了,所以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等她渐渐长大后,回忆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知道,妈妈是深爱着她的,她从来都没有不要她!
她的自杀,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她眼眶通红的死死的盯着方若,冷冷的道:“我妈不是自杀,她是被你们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