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王陈六最先醒悟过来:“楚国王的意思是,再次引诱耶律洪基出去围猎?”
耶律重元一听,两眼登时放光:“这个主意不错!”
“可耶律洪基已经秋猎过了,还会再出去一次不成?再说了,要是我们提起此事的话,岂不是让所有人都戒备起来?”萧胡睹皱了皱眉,觉得此计不怎么样。û#20320;
而北院枢密使萧革突然摆了摆手,说道:“不,此事大有可为!”
耶律重元连忙说道:“怎么说?”
萧革冷笑道:“我们自是不能提出此事,可若不是我们提出呢?”
说到这,在座的都不算太蠢,明白了萧革想说什么。没错,要想成事,自然不能他们提出来,更好是让他们的政敌说出来。他们的政敌主要有谁?最大的便是萧虚烈,此人能在朝中屹立数十年不倒,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现在萧虚烈已经去了越里吉,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高丽国,感谢生女真,把他们最大的政敌给吸引走。
除了萧虚烈之外,他们最大的政敌就是深得耶律洪基信任的耶律乙辛了。耶律乙辛仗着耶律洪基的圣眷,屡屡与萧胡睹、耶律重元在利益上有诸多争执。可以说此人比萧虚烈更加难缠,萧虚烈手握兵权,耶律洪基不怎么相信他。而耶律乙辛乃是纯粹的文官,更得耶律洪基的信任。
陈六明白过来了:“萧革,你的意思是说,要让耶律乙辛提出来?可他不笨,怎么会为我们做事?”
耶律重元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有一个成型的计策了:“耶律乙辛最喜欢讨耶律洪基这小子的欢心,只要我们散布传言,说在太子山上出现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甚是奇异,然后让耶律乙辛知道。大家想一想,以耶律乙辛的性子,能不把此事告诉耶律洪基吗?耶律洪基知道了,以他喜欢猎奇的性子,能忍得住不出猎吗?”
众人皆佩服,齐声说道:“皇太叔好计谋!”
唯独萧胡睹有些担忧:“如今都十月了,再过得几日,说不定就下大雪了。此时定计,还来得及?”
耶律涅鲁古笑道:“萧枢密事不熟军事,自是不明白下大雪,其实是对我们有好处的。”
萧胡睹皱了皱眉,有点不开心地说道:“大雪天气,地上无草,马匹没吃的,如何能行?”
耶律涅鲁古笑道:“我们是伏击的一方,只要提前在太子山下埋伏好,备好粮草,岂不是占了先机?若是大雪下得早,把我们的踪迹隐去,更是天衣无缝。要是大雪下迟了,还能阻挡宫帐军前来救援的速度。要是不下,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众人也是懂点军事的,听了耶律涅鲁古这么一说,登时点了点头。耶律涅鲁古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浑然忘了自己是被汉人俘虏过的了:“只要耶律洪基所带兵力不超过两万,他的死期便到了!到时候父帅登上皇位,肯定给诸位封王封地!”
耶律重元听了这话,也表示道:“只要事成,诸位想要什么都可以!”
众人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的不是这场富贵吗?有了耶律重元这句话便足够了。萧胡睹也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皇太叔,散布传言便交给我了!”
听得穿针引线之人终于横下心来赌一把,耶律重元的心也定了。他年事已高,这两年捉不住时机,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下手了。耶律洪基年轻力强,耗死他并不难。耶律涅鲁古又是草包一个,他一死,整个部族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说。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部族,耶律重元也要拼上一拼。
现在万事俱备,就看部族勇士的伏击和萧胡睹的散布谣言了。要是耶律洪基不上当,他们来年继续如此设计也是可以的。以耶律洪基的性子,能忍得住一年都不狩猎吗?
定计之后,萧胡睹才让家奴开设宴会,觥筹交错后,众人便散了。
国舅萧胡笃出了萧胡睹的府邸后,一直在衡量他在这场政变中能获得多大的利益。思来想去,他只是一个小小是宿值官,撑破天了不过是一个详稳而已,手底下几十兵丁。耶律重元就算谋反成功,以他的权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lùn_gōng行赏,他又能获得什么?最多不就是封个王什么的,可是失去了国舅的身份,还惹得耶律重元的猜忌,这不是赚了,而是亏了,大大的亏了。
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萧胡笃决意要反水。没办法,风险太大,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这叫萧胡笃怎么甘心?于是他做了一个他人生中最明智的决定,便是趁着宿值官的职位,准备把此事禀告给皇后萧观音知道。
心事重重之下,他连告辞都没说,就走了。萧胡睹有些奇怪:“胡笃今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萧革也见到这一幕,知道萧胡笃的性子,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他该不会是要告发我们吧?”
萧胡睹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这么傻,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做,他告发又哪来真凭实据?耶律洪基不会信他的……可能是今日的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些心事也正常。再加上今日胡笃他是宿值官,可能会有些不自在吧?”
听了最熟悉萧胡笃的萧胡睹这般一说,萧革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没再说什么,向萧胡睹告辞后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此时日已西沉,夜色渐临,萧胡笃踩着点赶到了上京的皇宫,龙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