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祸害肯定会,她倒是晓得了。
“此琴名长绝,音色醇厚,更适合公子一些,若是这位姑娘恐怕还是挑别的适合一些!”
那女子怒刷存在感。
这话却是明显的说清宁这样的新手不适合了。
清宁抬眸微笑,“一样的。”
这只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可别的一定要是女的弹,才叫静好。
秦惑显然是听出了她这话外之音,不由笑道:“自然是一样的。”
别人买的或许是注重音色或者手感。
而她,注重的是眼缘。
“你要试下音吗?”
清宁凤眸微扬,望向了秦惑。
下聘的那一日,小翁主和秦暮栩合奏的那曲凤求凰,记忆幽深。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
这数千年的古曲流转,绝非是那些流行歌曲可以媲美的。
更何况,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秦惑这厮,碰过这些东西呢。
秦惑看穿了她心下的这点小心思。
当即抱琴而坐,琴坊正落在街中央。
他发束玉冠,无心坊外行人如织,无心天边流云翻涌。
一双墨眸,只倒映着清宁一人。
“真要我试?”
这话问的,偏生了多几分笑意。
“难道你也不行?”
在厨艺上被打击多时的清宁,微微扬眸,反问道。
他不再答话。
修长的手指轻点在琴弦上,眉间笑意,一瞬间便化作了温情点点。
大约是这儿的风声太轻,阳光太好。
清宁站在他身前,眉目温软的如同明媚少女。
那指尖轻拨,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悠扬缠绵的曲调,飞扬而出。
那双墨眸,犹如幽潭水动,层层水波将她卷入其中。
这琴声里,她好似看见了,那一日,天寒地冻。
他在马车上,微挑车帘。
而她无意之中,回眸一瞥。
这也许便是天意,便是命中注定。
让她穿越的第一天,就遇见他。
即便那时候的清宁,并不知道日后,会全心全意的爱上她。
仍旧无比感激这突如其来的天意。
不曾让她错过。
琴声忽而轻转,风声过境,忽而一紧。
那万蛇窟中,无尽的冰山,飘扬的飞雪。
她被绝望淹没,而他便在这绝望中,犹如神明天降。
那时他说,离开之后便娶她为妻。
那时的咫尺相依,如何想得到,两个人之间隔的是江山万里,宏图霸业。
谁又敢真的当真?
而后,他眉目温和,弦声如同流水一般倾斜。
西横皇宫中,那一场近乎笑谈的招亲。
却险些成为她们之前,永恒的鸿沟。
总有那么多的突然反转,圣池之水飞涌而下。
封绝了扶留的所有退路。
也断绝清宁逃避的一切理由。
他们的交易,他们的婚约,他们的相拥。
一切一切都完全脱离云本的轨道,来不及阻止,亦无法更改。
那一夜的烟火满天,那一天他的眉目缱倦。
回想起来,竟然已是许久之前。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清宁站在原地,凤眸含了微微水汽。
琴坊里不知何时聚满了人,呆了一瞬间之后。
忽然掌声如潮。
秦惑抱着琴起身,正含笑道:“当用余生谱一曲,笑看天下人不离。”
他这曲只到一半而已。
停顿于迭起之处。
只因余生漫漫,说不尽,唱不绝。
“公子如此情深,姑娘真是大幸啊!“
人群中立马有人艳羡道。
清宁含笑,“我自然是幸运的。”
不然,如何能在这异世之中,遇上这个生死不离之人。
秦惑却道:“得她相伴,是我之幸!”
携手同行,一步一深渊。
同进同退,自是平生愿。
其中滋味,他人岂能体会。
那琴坊主子也是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道:“好琴难遇知音人,这琴便当是我赠于公子吧。”
她说的恳切。
说着就拿琴囊包了起来,还生怕被她拒绝一般。
秦惑却看了清宁一眼。
淡淡笑着回绝道:“我家夫人不喜欢我收旁人的东西。”
这人声如潮,他竟半点也不觉得丢分一般。
围观群众哗然,看向清宁的目光,分明带了几分这姑娘好生厉害的敬佩之意。
这世上不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
那都是台面上的,在外头各自都要多给些面子。
看着和气,实则最经不得推敲,这一双璧人倒是不同。
反当让那琴坊女子有些下不来台。
转眼便看向了清宁,“这送不得?”
还没有见过,家中夫人管这样的过。
清宁笑意清浅,“送得!”
却从袖子取出五千两银票,放在案上。
在那女子惊愕之中,便接过她手中的长绝琴,递给了秦惑。
“不过得是我送!”
勤俭持家什么的,得在对的地方。
关键时候,银子是半点也不能少的。
秦惑含笑揽过,附在她耳边道:“多谢夫人。”
这一厢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清宁强压下微微的肉痛,五千两...
携手归去,那处小院芳菲,正是静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