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文弱儒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犟脾气。
倒叫这一群武人,奈何他不得。
范兴狠狠皱了眉,将手里的大刀握紧了几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马上把他弄走!”
在看一眼,那掐到一起的阮府祖孙,更是怒色横生。
当下朗声道:“阮府失火,皇上痛失爱弟,尔等皆是罪人!”
仓皇成一片的下人忽然愣住了,纷纷看着范兴,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唯独卢老夫人疯魔了一般,什么也没听进去,死掐着阮梦雨不放。
后者虽然一贯是个柔弱不堪的,一开始还顾忌着对方是长辈的身份。
真到了掐的透不过气的时候,死命的掰扯这老夫人,险些直接把对方的手腕掰断。
“皇上悲痛万分....”
范兴的目光扫过这些人,隐约带了那么一点怜悯的模样。
随即很快就掩藏了下去,声音在沉沉的雨夜的清晰无比。
“容王身死,尔等何以不亡?”
这话大约是原话转达的。
一出口,战战兢兢的小厮小人们便如数下跪,痛哭求饶。
“大人,这火真的和小人没关系啊!”
“小人们也是受害者啊,皇上圣明,大人圣明,饶过我们罢!
好不容易从火海逃生的小厮丫鬟们,跪了一地,叩头连连。
希望能以此,换得一线生机。
却不曾想,那高处上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这奴颜媚骨的模样。
范兴一把将地上的徐然拽了起来,“把他们都扔进去,如有反抗...”
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然后道:“再送进去,容王身份尊贵,去了怎可露尸于人前,皇上有旨,就此为墓修陵,这路上怎可孤寂!”
卢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没了力气,还是终于听到了这一句话。
手上的动作一滞,阮梦雨挣扎着推了一把,两个人便一左一右跌在雨水。
两厢便瞬间没了人色。
陪葬!
整个阮府的人都为之陪葬!
这些拼了命从火里逃出来的人,还没能来得及想一想日后哟何去何从,便要被突如起来的一道圣旨,重新被推进火坑。
祖孙两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近卫军一把拖了起来,往那火势最猛的清心阁而去。
而距离最近的是一众被烧伤的影卫,寸步难尽,经过一夜的尝试,终于还是在没有别的办法。
长剑入地,单膝而第,各人面上皆是悲痛之色。
即便如此,他们却始终相信着。
里面那一双璧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而这群近卫军的动作,显然是燃起了他们的怒火。
手一扬便要把人扔进去,哭喊声、求饶是声,凄凄惨惨的响成了一片。
十一横剑,怒声道:“范兴,你干什么!”
一众影卫缓缓站了起来,杀气四溢。
这是容王府的利器,即便收敛锋芒多年。
人数并不多,仍旧叫人望而生怯。
“容王已去,皇上这也是为了他好。你们这些做属下的,总也不想让自己主子的铮铮白骨暴露人前,辱没了容王的身份!”
范兴一时没有上前,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叫人听着。
没来由的有一种,期盼已久终于得逞的感觉。
“你说谁去了!”
想来脾气最好的十一都已经克制不住,身后一众影卫齐齐拔剑而出,银光乍破雨夜。
范兴挥手,示意在前面的近卫军迎上。
他们人数众多,就是容王的影卫再厉害,也逃不过力竭而亡的下场。
“把人送进去!”
一面又这样吩咐道。
一直处于呆滞的徐然,终于被这一片哗然,唤醒了些许。
伸手拦住范兴胳膊,“你到底要做什么!”
北和帝若是真的担心,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样的大一场火,分明有那么多的近卫军在场,却一个去帮忙的都没有。
即便明知道救不了,也不该如此漠视的!
只是他陷入呆滞之中,此刻忽然想了起来,语气不免变得颤抖。
似乎是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要发生了。
前方很快又打斗了起来,范兴看着面色苍白的年轻侍郎。
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目光里,似乎有许多难言的神色。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性情也变得也发隐晦难测。
幼年就被传言必定短命的容王,却一天比一天看着丰神俊朗。
朝中重臣,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即便是众人都觉得,容王是最应该继承皇位的人选。
帝王之心,却却显然不是这么意思。
对着容王府的影卫们,范兴手下的近卫军显然难以匹敌。
仗着人数众多,原本没有多少胆量的,也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底气。
影卫们在厉害,还不是一样,救不了困在火海里的主子。
都是ròu_tǐ凡胎做的,哪里还真的就能厉害到哪里去。
“你们,过去埋土!”
范兴指挥着带过来的一众人,吩咐道。
眼前看着前边剑影刀光打的火热,后面扛了麻袋铁楸的绕过了这一块。
存活下来的阮府下人,本就不多,对着近卫军,又显然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直接往火坑一推,后面成片成片的黄土、飞沙就跟着盖了上去。
“住手!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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