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温声问道:“公主,你可是有什么不适!微臣徐然,可否入内替您看一看!”
里面那人的抽气声忽然顿住了,声音有些难掩的欣喜若狂,“徐然?”
门是虚掩着的,从里面刚好还能看见他温和的眼眸。
片刻后,安怡忽然疯魔一半从榻上,连滚带跑的跑出来,用背死死挡住房门,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没事...”
徐然微顿,言语温和道了一声“如此,还望公主珍重!”
他将手中无感丹用方巾包裹了放在门口极为显眼的位置,转身离去。
“徐然!”
却忽然听见安怡一声急唤。
房门敞开一条细缝,原本紧紧抵在门后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撤到帘后。
徐然推门入内,便看见案上的冰玄草药汁还剩下大半,轻叹了一声,将药汁端了走到瑟缩在榻角,没有露出一点面容的安怡面前。
“公主,先上药吧!”
那人颤抖着身子,像是怕吓到来人一般,一点点的将头抬起,“徐然,我都变成这样了,你不怕吗?”
疼爱她多年的母妃将她推出来试药,陪伴着长大的宫人惊恐着隐隐作呕的神情。
已经将这位公主的骄傲,摧毁的所剩无几。
“都会好的,公主!”
即便是满目苍夷,徐然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的,他动作的轻柔的将冰玄草的药汁涂在安怡的脸上,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安怡望着他,慢慢的泪水盈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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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三更,百草阁前一片井然有序走着领药流程。
虽然人手就剩下七八个,但显然做事能力都十分靠谱,虽然解药及时炼制出来了,但是一场毁容经历,还是让永安城风波不断。
一天之内休妻、退婚数十家同时发生,倒叫人意料之外的试探了一番真情假意,到了第三日,之前用过的人都没有出问题,清宁才吩咐人送进宫给飞华宫那位。
情况最严重的安怡也已经开始转好,却依旧赖在百草阁离不走,清宁一看她就忍不住有些头疼,交代了一下方裕张贺,重整百草阁事宜,当下便回了阮府。
她想,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位庶姐和她那位“师傅”了。
沿着朱雀大街往回走,下午的阳光微微有些炫目。
“二...二小姐!”
一路入内,阮府门前的家丁见她回来,目光里都带了些许惊恐的神色,一阵慌张跑进去通报了。
阮梁桦和卢老夫人果然在前厅,一脸寒霜的等着,见她面色从容,更是一阵怒火上涌。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竟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回来!”
连日里,因为容貌损坏和妻房娘家闹翻的同僚,几乎要用怒目将阮梁桦活吞了,几番解释同阮家没有关系,也是白费唇舌。
恼火得他夜不能寐,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事不关己一半回到了阮家。
卢老夫人面上也很是难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个清楚!”
清宁还还未开口,在老夫人身旁盈盈站了许久的阮梦烟,柔声劝道:“二妹妹定然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祖母父亲,就不要为难二妹妹了!”
林氏在一旁捏着佛珠不说话,在紫霞观呆了一段时间,这对母女显然长进不少。
“不得已!”阮梁桦猛然起身几乎要咬牙切齿,一拂袖案边砸在清宁脚边,碎瓷片满地乱飞。
“什么样的不得已,能让你拿我阮家几十条人命放到刀下?”
“不是我!”
她截然不动,连多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任由茶水飞溅,将她浅色衣摆侵湿,灼烫感一点点蔓延而上。
片刻后,怒色满面的阮梁桦忽然坐回了位上,压制着怒容尽量平静道:“我小小一个尚书府留不起你这样的恶毒女子,你带上自己的东西,今天就离开阮家!”
因为这美人殇的事,皇帝差点迁怒整个阮家,要不是清宁是容王明媒下聘的未婚妻,他根本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易走出阮家,如今这样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清宁不怒反笑,不是她对这个家有多么的留恋,而是这样的凉薄亲情着实让人觉得凉薄的可笑。
满室无声,卢老夫人面色极差的背过身去,显然早就对这个决定作出决定性的支持。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捏着佛珠看一边的花瓶。
清宁看着阮梁桦,冷声问道:“父亲,你是质疑皇上的决断?”
美人殇这事虽然闹的动静不小,但是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显然是过了皇帝那关的。
“休得胡言!”阮梁桦脸色发青,不曾想她还能挑出这样刺来。
原本这样做就是为了和阮清宁划清界限,免得被皇帝猜忌,若是还转出什么质疑的话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阮梦烟走到她面前柔声道:“二妹妹,父亲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在惹他不快了,这样吧大姐先帮你在外头找个院子住着,等父亲气消……”
一片真心为她着想的模样,却是一时间站在了把握胜券的那方,得意洋洋的自己不要的施舍给她。
容王的未婚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阮家人舍弃,这样的快意,阮梦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大姐你未免太心急了!”
清宁轻喝打断她的“一番好意”,清冷凤眸扫过阮家这些所谓的“家人”,唇畔扬起一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