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对面榆园军阵中传来三声短促的竹哨声。顷刻间,芦苇荡南面就冒出了浓浓的黑烟。紧接着熊熊的大火舔着舌头,铺天盖地地漫卷了过来,像是饕餮一样,想将遇到的一切物品都吞吃下去。
前面两个搜索小队哭爹喊娘往回逃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恐惧地喊:“火!火!榆园土寇放火了!”
后面的清军开始乱了起来,但是没有接到军令之前,却又不敢逃走,纷纷畏惧地慢慢向后退缩。
宋****见火势迅速烧了过来,果断下令道:“不要乱,快向后撤!”
清军士兵得到本营主官的撤退命令,哪里还管什么乱与不乱,全都一窝蜂似得向后跑去。
榆园军阵中又传来两声短促的竹哨声,只见天空飞来几十支火箭,越过清军的头顶,射向了他们的后方。清军后边几十步远的地方瞬间燃起熊熊的大火,将他们的退路截断。
“快冲到官道上去!”宋游击见后路也被截断,当机立断下了这道命令。
这些清军纷纷向西侧的官道冲去。
齐二狗也跟人潮向西边跑,却被邓达一把拉住:“官道上没有遮蔽,出去就会被土寇射成刺猬!快扔掉武器,脱了棉甲,往东面的河边跑!”说完他扭头就往东跑。
齐二狗本能地听从他的指挥,立刻扔了手中的长枪,一边跑,一边脱棉甲,紧紧跟在邓达的后面向河边跑去。
仓皇狼狈的清军刚刚钻出芦苇荡,刚一露头,迎面泼来一阵箭雨,立刻将他们射得人仰马翻,死伤累累。他们已经军心大乱,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防御或反击,只是一味的逃窜,跑上官道的士兵,基本上都变成了榆园军的靶子,被射成了刺猬。
清军挨了这一记闷棍,又纷纷退回芦苇荡。宋桥石见前面的生路被封锁,只好大声命令手下士兵向河边撤退。
王定光骑在马上看见芦苇荡里的清军又缩了回去,立刻向身后一挥手,旁边传出一声竹哨声,数十支火箭零零散散地射向了芦苇荡。这些火箭甫一落入芦苇荡,立刻就溅起了一片片熊熊烈火。
风助火威,火借风势,数十片烈火迅速互相靠拢,吞没芦苇荡中清军的生机。许多慌乱的清军哇哇地乱喊起来,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宋桥石喊破了喉咙下达命令,但是却没人听从,再严厉的军规也无法阻挡求生的yù_wàng,他们全都依靠自己的本能选择来做出判断。
他们有的返身向官道跑去,留在芦苇荡中必定会被大火烧死,跑到官道上虽然会遭到榆园军的远程打击,但总不至于全都被射死,总还有一线生机。他们仓皇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又重新钻出芦苇荡,冒着密集的箭雨,在死亡之海中寻觅渺茫的生机。
还有些胆小的清军不敢去官道,只在芦苇荡中越来越缩小的安全地带,茫然无措的来来回回奔跑,徒然浪费转瞬即逝地生机,直到无情的大火将他们一股脑的吞噬,终结他们毫无意义的愚蠢举动。
只有一小部分见机早、腿脚快的清军,奔至了河边,他们像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拼尽全力向河对岸游去,但是待棉甲吃透了水之后,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勾魂使者一样将他们一个一个拖入水中,再也没有冒出头来。
那些跳入河中的清军,大部分都被淹死,只有一小部分水性好、体力强的人勉强游到了河对岸,如惊弓之鸟一般向远处逃去;冲到官道上的清军,绝大部分都被羽箭射死,只有寥寥几个运气爆棚的人,侥幸冲出了箭雨;至于那些在芦苇荡中来回奔跑的清军,则无一幸免于难,全部葬身火海!
马志广目瞪口呆地望着大火吞噬了宋游击和他的部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对面的榆园军竟然如此阴毒,没在在芦苇荡中设下伏兵,而是设下了陷阱,一把火将宋游击的那一营士兵烧得几乎全军覆没!他又羞又怒,气急败坏地下令:“前军攻击!”
清军中军传来隆隆的擂鼓声,数百名排在前面的几排清军在守备周世贵的督促下,呐喊着向前进攻。他们将盾牌手放在第一排,掩护后面的同伴进攻。三百步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他们很快就冲出了一百多步远,但是整个阵形也变得散乱起来,第一排的好几处地方,都已经向前凸出不少。
王定光见清军前军开始冲锋,立刻向身边的旗鼓手下令,掌管号笛的旗鼓手立即吹响唢呐,八队散兵小队纷纷向前走去。他们走到虎蹲炮的旁边,停了下来。他们摆好了阵形,准备开始接战。
清军前军快速向前抵进,很快就到达了七十步远的地方。清军弓箭手纷纷取出轻箭搭在弓弦上,准备前进至五十步距离的时候,就开始射击。
王定光大声下令:“点变令炮!虎蹲炮准备发射!散兵小队自由射击!”
“嗵”的一声空炮响起。
这种信炮又叫做号炮,一般被用来发射信号或是传递消息,是军中必备的火器。炮体上下如一,比一般的火炮形体轻小了许多,身管铸箍,打放的时候,直接放在地上即可。
榆园军全体士卒全都做好了准备,所有队总、旗总、百总、把总一起看向了中军,等待王定光下达决定生死的命令!
榆园军虎蹲炮的主炮手将手中的点火叉棍执定,只待号令一下,就立刻点火发炮。散兵小队的弓箭手也都将竹箭取出,搭在弓弦上,准备射击。这些散兵小队并不需要主将下令就可以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