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林指着那精壮小伙子问:“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投军的吗?”他见这人身手不错,是个上阵厮杀的好坯料。
那精壮小伙子拱了一下手:“我叫万坤陵,也是来投军的!”
何宗林点点头:“既是来投军的,就要遵守营规。”他重又坐了下来,拿起笔来,记下了姓名,又问:“今年多大?家住何处?”
万坤陵答道:“我今年二十岁,北直隶河间府人。”
何宗林记完了之后对他说:“好,你也站在那边吧!”
万坤陵犹豫了一下,指着肖臭蛋问何宗林:“那他呢?”
何宗林摇摇头说:“他太小了!”
许占魁在一边讥笑说:“切!你跟那肖臭蛋穿了连裆裤吗?管好你自己个儿就是了!”他加重语气威胁着说:“莫要多管闲事!”
万坤陵大怒,反唇相讥道:“我偏要多管闲事!你待怎地?”他语带不逊地对何宗林说:“如果不要肖臭蛋,我也退出!”
何宗林将笔拍在桌子上,严肃地说:“你当这是上街买菜?买个大的,还饶个小的?”
许占魁在一边看着他的笑话,恶意地起哄说:“就是!某些人就是太狂妄了!还真当自己是瓣儿蒜呢!”
何宗林瞪了他一眼:“许占魁,你不许起哄!”他又板着面孔对万坤陵说:“要不要谁,不是你能决定的!”
“好话不说二遍!”万坤陵抱着胳膊,把脸扭到一边:“我与肖臭蛋共进退!”
何宗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
肖臭蛋见万坤陵为了自己的事情与何宗林闹僵,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他捂着脑袋走过来,怯怯地劝说万坤陵:“万大哥,你的好意俺心领了!你千万别再跟上官顶嘴了……”
万坤陵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行了!这事你别管了!现在已经是我的事了!”
何宗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还没入伍你就目无军纪了!以后还了得?”
王定光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影响今天的征兵大计,而且这个万延龄虽然有点刺头,但是却富有正义感,而且身手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他上前阻止说:“好了!都不要说了!万坤陵和肖臭蛋一起录用!”
何宗林赶紧低声劝谏说:“可是,这个肖臭蛋岁数太小,上了战场根本没用!”
王定光拍了拍何宗林的肩膀,提高了声音,微笑着对所有人说:“兵法云,大将之手无弃材!庸碌之辈并非全无用处!量材而用就是了!他当不了刀盾兵,当不了长枪兵,也当不了弓箭手,但是可以在队里当个火兵嘛!”
在戚继光的兵书里,火兵虽然也是战兵,但在小队里待遇最低,虽然也上沙场,但在队形里面,一般都排在队尾。他们的兵器是一根两头带尖的铁扁担和一把解腕尖刀。扁担用来挑些食物补给等杂物,解腕尖刀则用来割取首级。
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一队人里,只有火兵负责割取首级,其他士兵是不允许停下来割取首级的。而火兵一般都是选一些庸碌可役、愿为人下者担任,他们的地位和待遇虽然最低,但和其他兵种同样是一个小队里不可或缺的角色!
王定光大声地对面前所有的人说:“三字经云,养不教,父之过。子不学,师之惰。在我的队伍里,每一个士兵都是有用处的!如果说我手下的士兵没用处,那不是你们的过错,而是我的罪责!”
他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透出一股期望来!都觉得跟着这种上官混,准没错!
肖臭蛋满脸激动地说:“嗯嗯,这位大哥话说的真好!俺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俺不是无用之人!”
何宗林在旁边纠正他说:“别瞎乱叫哥!这是咱们的上官——王定光王把总!”
万坤陵仔细地打量着王定光,拱手说:“王总爷高见!”
王定光走过来,热忱地对他和肖臭蛋说:“我的队伍欢迎你们两个!”
肖臭蛋低下眉眼,局促地搓着指头,不敢吭声。
万坤陵答了一句:“谢总爷抬爱!”
王定光点点头,对其他人说:“好了,继续吧!”
何宗林答了一声是,坐下来又开始记录,其他人都排好了队伍,一个接一个的报名,征兵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是把人手招齐了。王定光让何宗林、赵静虎等人带着这些新人去了新的营房,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熟悉一下新的环境。又派人通知谢松华,三天后巳时(上午九点)校场点兵,开始新兵集训。
第三天上午辰时六刻(上午八点半)王定光就来到了校场,白继忠那一局的人员基本到齐,新兵们也来了大半,只有谢松华那一局的人员,只来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巳时整,点兵的时刻已到。王定光命人擂鼓,开始点兵。隆隆的鼓声了响过了第一遍,白继忠那一局的人员全部列好了队形;两百四十六名新兵乱哄哄地聚成一堆,不少人为了前后左右的排列顺序争吵;谢松华那一局的人员只稀稀拉拉的来了十几个人,而他本人则根本没到。
王定光皱了皱眉毛,命令何宗林带领本旗人员去帮助新兵整理队列。花了足足有两刻钟(半小时)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两百多名新兵的队形给整理好了。王定光看了看谢松华那一局的队伍,基本都到齐了,只有他本人和一个旗总还没到场。
王定光命人擂响第二遍鼓,谢松华带着手下仅剩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