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个探马一路高喊狂奔了过来,来不及下马行礼,只在马背上一抱拳,气喘吁吁地开始汇报:“报告各位大头领!武昌王李茂根部在开州被卫辉来的清军击溃!现在清军昼夜兼驰,正向大名府赶来!”
“啥?被击溃了?”彭万年吃惊地望着其余六营的大头领,发现他们都在面面相觑。他皱着眉头询问:“这么快就被击溃了?有多少清军赶往这里?大概多久会与俺们遭遇?”
“清军八旗、绿营共有两万余人,其中六千骑兵已从开州袭来,估摸前后脚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大名府!”探马来不及擦拭额头下滚滚而下的汗珠,一口气把军情要点都说完。
“嘶……!”彭万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军顿兵坚城之下,强攻不克,敌军援兵将至,届时腹背受敌,必然溃败。关键之处在于,榆园军基本上都是步兵,一旦溃败,六千清军骑兵只需在后一路掩杀……
彭万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他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
他对着其他各营的大头领拱了拱手,征询道:“诸位大头领,现在军情紧急,咱们何去何从,还请大家伙儿一起做个决断!”
毕竟八营榆园军各不相属,如此重大的军情,必须要同他们一起商议。再说,这次攻打大名府是由自己提议并主事,这退兵的提议,自己是万万不能先开口的!
彭万年的目光从各营大头领的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汶上蔡营的大头领蔡乃憨身上。蔡营是榆园军里兵力最弱的一支,曹州张营曾经依仗势力想要吞并蔡营,还是自己联合其他诸营及时抵制了张营的吞并行为。为此,蔡乃憨一直对自己感恩戴德,也一直视彭营为马首是瞻。
彭万年不动声色地对蔡乃憨使了一个眼色。
蔡乃憨收到信号,立刻心领神会:“如果卫辉府的清军与大名府的清军前后夹击咱们榆园军,那咱们可就危险了!依俺看,不如快些收兵吧!要是被清军的骑兵咬住,损失可就大了!”
“哼!城里边儿可是还有咱们的兄弟在拼死搏杀呢!就这样把他们放弃了?”张七乜了一眼蔡乃憨:“你们汶上蔡营进城的人最少,说起这种轻巧话来,当然一点儿也不心疼!”
虽然蔡乃憨的心里对张七有一百二十个不满,但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他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张头领您可冤枉小弟了!是,俺们蔡营进城的人是最少,但那是因为俺们蔡营的兵马在各营中是最少的!可这并不代表俺不心疼城内的兄弟!俺们蔡营的二当家现在也陷在城里边了!俺比你们谁都心痛啊!”他说到最后,已经有声泪俱下的趋势了。
“行了,行了!”张七一脸的厌恶:“别在这里摆出一副娘们的嘴脸!”他似笑非笑地对彭万年说:”彭头领,这次攻打大名府可是您主事!现在局势败坏到如此地步,您可要做个决断呀!”榆园军各营的头领全都是些粗人,平常言谈称呼对方都是用你字,现在他居然用敬语您字,傻子都听得出来,他的语调里充满了讽刺。
攻打大名府是彭万年提议并主事,现在再用言语挤兑他自己提议退兵,放弃城内的诸多兄弟,以后他在榆园军各营中的威信,只能当抹桌布来用了!
面对张七赤果果的打脸行为,彭万年虽然一向好强,现在也只能认栽服软,任由人打完了右脸,再将左脸递过去。他为了这次行动,可是下足了老本!不但用重金买通了城门的守兵,还动用了隐藏在总督府的内应,更是让手下一干重要的头领带着上千精锐老兵混入城内。原本想着十拿九稳的行动,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一个烂局面,让人无从收拾。
彭万年当然听出了张七对他的讽刺,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底气再去计较这些了。他只略一寻思,便想好了招数:“这次攻打大名府,原计划由武昌王李茂根部阻击卫辉的清军,没想到他们这么怂!这么快就被清军击溃了!现在满盘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责任是一定要推出去的!虽然李茂根与自己的关系不错,但死道友莫死贫道,也顾不得交情了!况且,自己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如果李茂根能成功阻击卫辉的清军,拿下大名府,不过是旦夕间的事情!
彭万年将责任诿过他人之后,便开始分析敌情:“现在军情紧急!如果卫辉的清军在咱们背后插上一刀,到时候腹背受敌,万万难以抵挡!清军骑兵众多,咱们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呀!”
“是啊!现在情况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了!”张七可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他讥笑着说:“那么,请彭大头领赶快下决断吧!”
彭万年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他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张七挖好的坑里跳,他咬牙切齿地说:“俺认为,现在应该立即撤兵!”
张七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再耽搁时间:“俺同意!各位头领意下如何?”
如此不利的形势,除了退兵,别无良策。其他各营头领全都点头同意。
很快,鸣金收兵的锣声响了起来,榆园军士卒开始撤退。
张七望着如丧考妣的彭万年,心情大好!让你跟劳资较劲!现在遭报应了吧!以后在榆园军各营中,曹州张营可是一家独大了!哈哈哈!
彭万年心头一片灰暗!这次折损了这么多的好兄弟和精锐老兵,不但实力大损,更让自己颜面扫地,恐怕濮州的彭营从此以后就要和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