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爷、太夫人、老爷。”
紫霞阁外,独自站在黑夜中的少年,对着三人一一行礼,态度平淡而谦逊。
是南宫瑛。
亥时末,晚宴早已结束。今日来的,除了有东方世家的家主东方赫外,还有无忧山庄庄主江笛、威震镖局总镖头郑昌、天阴派的首徒程射云。良辰吉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原本是鲜花着锦的喜事,却是处处暗伏危机。尤其是一向甚少出门应酬的江笛,他此行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宫世家对于覆天帮的立场与态度。
而最让人烦恼的是,他的死敌——覆天帮帮主此时就在南宫世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单从江笛对肖璐的故意为难中就可看出双方的仇恨早已达到难以化解的地步。如今双方同处南宫世家的地盘,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而其中任何一方出了差错,对南宫世家而言都是个大麻烦。
所以晚宴结束以后,南宫凌箫又邀请母亲韩青韵、大伯父南宫无敌同至书房议事,直至此刻才散。因记挂着南宫旭的伤势,南宫凌箫与南宫无敌都一起来到紫霞阁中探望。
“瑛儿?”看到南宫瑛,三人的表情均有些意外。南宫凌箫问道:“你怎么在这?”
“侄儿是特地在此等候太夫人。”
韩青韵闻言脸色骤变,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旭儿他……”
“太夫人放心,大公子此刻很好。只是此刻大夫正在诊治,不宜打扰。”南宫瑛一边平静地回答,一边稍稍上前,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夫?”韩青韵更加惊讶。“谁请的大夫?”
“一位不愿透露名姓的好心人。”
韩青韵用疑问的颜色看向南宫凌箫。南宫旭受伤一事早已下令严锁消息,而紫霞阁今日也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出入。既然不是她请的大夫,那就是南宫凌箫了。只是南宫旭的伤已非寻常大夫可以医治,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南宫凌箫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心里同样困惑,但又隐隐觉得猜到了什么。
难道是她?
但为何南宫瑛又在这?他们两人应该素不相识才对,即使认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交情。
“究竟怎么回事?”韩青韵又追问南宫瑛,“是谁请的大夫?请的又是什么大夫?”
见南宫瑛略有迟疑,她心中的困惑焦虑更甚,又担心南宫旭的安全,抬脚就要往里走。
南宫瑛依然十分坚决地拦住了她的路。
“快让开!”
“太夫人请留步。我知道您担心大少爷,但此刻大夫正在医治,并再三吩咐不可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若太夫人执意要进去,惹怒了大夫事小,若因此耽误了大少爷的伤势,不仅南宫瑛难辞其咎,只怕太夫人与老爷也要后悔莫及了。”
这句话说重了,也造次了。显然不符合南宫瑛一向谨言慎行的作风,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态度反常,才使韩青韵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反而站住了。
“这大夫好大的架子!”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无敌突然冷笑道,“难道就是东方闻英的二小子东方卓?”
韩青韵闻言一震。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南宫瑛的脸上,等着他的回答,惊诧之余更难掩欣喜之色。——若真是号称医卜星相无所不精的“玉面诸葛”东方卓,南宫旭也算是有救了!
“我只是受人所托,在此等候太夫人与老爷,其余的并不清楚,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全力医治大少爷。”南宫瑛既没承认也未否认,语气依然不急不慢,“何况,四爷此刻也在里面照应。太夫人即使信不过大夫,也总信得过四爷吧!”
四爷就是南宫仪,因其在家族同辈中排行第四,固有此称。
南宫凌箫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一些,也劝母亲道:“我倒忘了四弟在里面了。他一向最为缜密稳妥,又颇通医理,有他陪着旭儿,母亲就不必过于担忧了。况且东方卓秉性孤傲,若真的是他,见我们进去打扰,很可能会当场拂袖而去,岂不害了旭儿。我记得,他与四弟是旧相识,当年也只有四弟与他较谈得来,此刻让他在里面帮忙照应再合适不过了。”
韩青韵焦虑稍减,但还是不放心,又问南宫瑛:“真的是东方卓来了吗?”
“我不知道。”南宫瑛还是这一句。
“可你方才说是‘受人之托’,究竟是受谁之托?”
“即使我此刻说出她的名字,只怕太夫人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太夫人何必稍候片刻,待她出来自见分晓。”南宫瑛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
韩青韵这次倒没有再追问,反而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等着吧!”
南宫凌箫点头,道:“夜深露重,大伯父先回去安歇吧!也请母亲先去书房歇息,由我在这等着就行了。若有消息,我就派人告诉你们。”
两人都只是轻轻摇头。韩青韵自不必说,南宫旭生死未卜,她哪里放心得下。而南宫无敌嘛,除了同样挂念孙侄儿安危之外,他心里更多地期待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是谁请来了东方卓?
是谁让南宫瑛专门守在这里,阻止他们进入紫霞阁?
又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这三个问题都是同一个答案,也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不仅对南宫世家的安危关怀备至,而且对南宫世家的近况了如指掌。这个人似乎近在咫尺,但却始终深藏不露、无迹可寻。
“你叫南宫瑛?”南宫无敌突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