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可不是一般的冷静。
他既不肯透露消息给上官无伋,又不让她靠近景王府,只是派了两个高手跟在她身旁做保镖兼卧底。可怜的上官大小姐啊,身体还没从mí_yào中完全恢复过来,虽然能走能动,但身手连个九流的小混混都比不上,还怎么打架闹事呢?
这摆明就是软禁嘛!
“喂!”她停下脚步,瞪着身后的两人,毫不客气地道,“你们别靠这么近好不好?想占我便宜?”
两个锦衣卫木无表情地退后一步。
“干什么?你们以为押犯人呢?我要去裕王府,到前面开路去!”
“姑娘去裕王府何事?”
“关你屁事!”
“锦衣卫早已安排了人手保护两位王爷,我们只怕进不去。”
“什么?连裕王府也围起来了?”上官无伋怒道,“朱希忠是故意的吧?我是裕王的朋友,又有御赐的令牌,凭什么不让我进?”
“皇上有令,一切由指挥使调令,以往任何特权皆不作数。不过姑娘若执意要去,我们自然奉陪。请!”
上官无伋没辙,只能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继续往前走。
可她又能走到哪去了?
离亥时不过两个时辰,可就是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她也没处打发。算起来,她在京城的关系网不窄,皇上、王爷、国公爷、锦衣卫同知、老爷子、瞿大英雄,‘大老板’沈昌,个个都是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可真正要走的时候却又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想想也真是悲哀。
如果闻聚福或者寒枫在的话……
一道极其细微的轻响打算她的思绪,上官无伋全身一震,脸色猝变。
是弓弦绷动的声音,随后就是破空声,她甚至已经能感应到这一箭射来的路线。尽管身体酸麻无力,但她还是立即踏后一步,施展金钱先生独创的“临虹款步”,缩地成寸,险险避开这一箭。
利箭自左肩擦过,她还没站稳,又有五箭从不同的方向射来。
上官无伋的脸色惨白。
若是平日再多十倍她也不看在眼里,但现在身中mí_yào,步法虽然天下无双,速度却跟不上,刚刚勉强避开四箭,第五支已经直射心口,避无可避。
情急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去接。
利箭飞射而来,快如闪电,以她此刻的状况哪里抓得住,反被箭上强大的力道带得向后飞去,摔倒在地。
箭头透胸而过,鲜血瞬间浸湿衣裳。
“啊——”
路人的惊呼声中,几个弓箭手并数十个东厂蕃役自街道两边涌出,将上官无伋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领头的蹲下身去探了探上官无伋的呼吸,又把手伸向她的颈旁大动脉处,停靠了许久。
她的两个保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死了。”直到领头的得出这个结论,几名弓箭手才把弦上的箭放下。
“少爷呢?”上官无伋的其中一个保镖问。
“同知大人如何能来?你没见我们都是东厂的装扮吗?你们回去就说是东厂做的,反正街上的人也看见了。”
“只怕这不是少爷的主意吧?”
“是我的主意,怎么了?同知大人与指挥使到底是亲父子,难道要他们为了这个女人反目成仇吗?反正推到东厂身上,就算他们不认,也不敢说是同知大人做的。”
保镖冷笑道:“就算他们不说,你以为老爷会猜不到吗?东厂哪有这个胆子跟他作对?你们明目张胆地穿着东厂的衣服,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
“算了。只是我们二人保护不力,绝不能就这么回去,否则性命难保。”
“那就请两位先去见同知大人,我们处理了尸体就去覆命。”
两位保镖往上官无伋看了一眼,木无表情地走了。
直到他们走远,领头的这才打了个手势,一辆乌黑的马车从街角转弯处拐了出来。马车跑得很快,从众人之中笔直穿过,消失在街尾。
这条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见是东厂的人办事,早已家家关门,人人逃窜,偌大的街道顿时变得空荡荡,只余地上的一小摊血。
一阵冷风吹来,仿佛还带着那抹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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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
“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箭透过去了?”
“是的。”
“尸体呢?”
“属下再转回去时已经不见了。”
简单的三个问题,朱承砚清秀苍白的脸上始终不带一丝表情,只是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甚,到最后已经快要冻结。
回答问题的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正是朱希忠派给上官无伋的保镖之一。他停了停,见朱承砚没有再问,又补充道:“带队的是何冲。那小子最爱出风头,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锦衣卫,而且是少爷的亲信。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穿着东厂蕃子的衣服,口口声声说是为少爷着想,要嫁祸给东厂。”
朱承砚冷笑。
保镖迟疑着道:“还是算了吧,少爷!”
“什么意思?”
“少爷心里清楚!您是派人去杀上官无伋,但却不是什么何冲,而是我们兄弟二人!老爷早已知道此事,所以将计就计,让上官无伋诈死。何冲是少爷的亲信,只要他跟上官无伋都消失,旁人自然以为是少爷杀人毁尸。就算皇上起疑,老爷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