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如想象中一样寒冷彻骨,但水波又很温柔,萦绕在四周。
水漫过他全身的时候,心口就开始跳动得非常厉害,久违的恐惧漫上脑海。
展昭在水里浮沉,还未及靠近湖中,手腕忽然就被人扣住,拽得很紧,随即便领着他拼命冲出水面。
“哗”的一声,阳光刺目。
清新的空中涌入肺中,自觉地格外舒畅。展昭偏头不住咳水,念一拉着他的手,但见他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而后厉声喝道:
“你不会游水,还跳下来干什么?!”
他咳了好一阵,才柔声问她:“你怎知道我不会游水的?”
念一愣了半晌。
“我……刚刚看出来的。”
“是么?”
她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道:“而、而且……你不会水,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展昭静静看了她片刻,也不再说下去:“回去吧,水里冷。”
念一不敢瞧他,唯有点头:“嗯……”
此时,站在岸上张望的几个丫头眼见展昭和慕词游了回来,不由着急。
“小姐,现在可怎么办呀!展大人在这儿,事情闹大了,老爷那边要如何解释?”
“小姐……”
“慌什么,还有我在呢。”慕晴不耐烦地挥挥手,倒是狐疑地回头来打量念一,低低道,“奇怪,她不是不会水的么?”
回到房里,巧儿忙煮了姜汤烧好热水,先让她驱驱寒,说是老爷一会儿就过来瞧她。
不想念一刚换好衣服,慕显就亲自过来了,这回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竟是带了一大帮人,场面大得让她吃惊。
记得半年前她落水刚醒时,慕府上下几乎没有一人前来探望过。
大约是有客在府,做给旁人看的?
“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又落水了!”
念一掩着嘴,故作虚弱地轻咳两声,然后不假思索地盯着慕晴:
“是她推我下去的。”
“你!”慕晴愣了一下,眼见慕显皱起眉来,忙大声道,“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巧儿就知道了,她也在场。”念一颔首示意,巧儿赶紧点头。
“对,对,是大小姐!上次小姐落水,也是她指使人干的!”
慕显虚起眼睛来:“晴儿……真是你做的?”
“爹,这丫头是她的人。”慕晴抱住他胳膊,“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我也带了丫头呀,她们可以替我作证。”
“作证?”念一颔首,“照你这么说,还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咯?”
“谁说得准呢,万一你这是苦肉计……”
听到此处,那在旁看戏的殷时忽笑出声来,闲闲开口:“早听说慕家二小姐体弱多病,上次落水还险些丧命,若真是苦肉计,那二小姐为了诬陷大小姐实在是拼命得很呢,在下佩服。”
话音刚落,念一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来瞧他,后者抱着胳膊倚栏而立,眉目含笑,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番言语间的明嘲暗讽,慕晴自然听得出来,因怕慕显误会,忙咬牙解释:“这位公子挺会说笑。”她歪头迎上他视线,“你又凭什么怀疑是我做的?”
“不凭什么,我一点证据也没有。”殷时摊手耸了耸肩,“只不过呀,二小姐这次落水落得也太凑巧了一点。”
他笑道:“毕竟,尹夫人刚刚被人杀害,如若二小姐没被人救起来,也算是一条人命了吧?”
一边儿的尹征闻言便皱起眉来,神色探究地朝慕晴看去。
后者手脚一僵,急忙厉声道:“你不要信口雌黄,知道没证据还胡言乱语!”
“在下不过是道出事实,大小姐何必恼羞成怒。”
“我几时恼羞成怒了!……”
“好了!”慕显被她几人弄得头昏脑涨,“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楚,你们两个丫头这几天给我安分一些。慧屏巧儿,给我把小姐看好了。”
他仔细叮嘱:“若是再出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是……”
到底是在开春的时候落水,照顾不好极有可能得病,慕显临走前还是吩咐了几句,说些了注意身子之类的话。
念一垂首应声,直到四周的人皆散去,慕晴才咬着牙走到她跟前。
“是你让人把爹爹叫来的?”
她房里的人本就不够,除了巧儿别的丫头肯定使不动,想必是展昭派人告知慕显的。
念一淡淡道:“是我,如何?”
“别以为有爹爹跟你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她低声道,“咱们走着瞧!”
“不用走着瞧了。”念一淡笑道,“保不齐在此之前,某人就会被开封府请去大牢里喝茶……有没有脑袋喝茶还不好说。”
“你少吓唬我,没有证据开封府凭什么抓我去坐牢?”她表情有恃无恐。
“你有把握找不到推我下水的证据。”念一冷眼瞧她,“但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之事,可没人敢替你收拾烂摊子。”
“你说谁做龌龊之事了?!”慕晴脸色微变,声音登时发抖起来,“说我龌龊,你就干净了?成天和展昭眉来眼去,你怀的是什么心思?”
念一沉声:“你说什么?”
“别以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打算。”见她生气,慕晴不由得意起来,“想勾引他,借此来除掉我?信不信我把这事抖出去,叫他连四品护卫也做不成!”
念一咬着牙,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无比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