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热,晚上吃的是冷食,几道小菜都是念一自己做的,她平日里不能出门,闲来无事便去隔壁王婆子家学做饭,一段时间下来,至少两个人吃饭已经不成问题。
“你今天去开封府了?”念一把盛得冒尖的饭推到他面前,自己也在旁坐下,“这案子查到凶手了么?”
展昭低头吃了口饭,“我大概猜出谁是凶手了,不过还没有证据。”
“怎么说?”
听他将在堂上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念一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们三个看上去都有嫌疑。谁杀的?”
展昭淡笑着给她夹菜:“是那个小厮。”
“为什么?”她讶然道,“不是说任老板和人牙子死的时候,他在青楼里没出去过吗?”
“对,可我也没说任老板是他杀的。”
“什么意思?”念一放下碗,“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
“你想想看,行凶之人为何要割掉尸体的头?割掉了头又特地挂在尸首旁边,好像是刻意提醒人这颗头是这具尸体的。”
“你是说……”念一反应过来,“头并不是尸体的?”
“不错。”展昭赞许地看着她,“从死尸和头颅出现的时间先后来看,第一具尸体应该是任老板的,而第二具才是人牙子的。”
“他们两人的尸体是交换过?”
展昭点了点头:“包拯应该早就发现了。”
“我想或许是贺乙和他串通,杀了任老板,为了逃脱罪责,索性让自己假死。”展昭晃了晃手里的茶杯,“一具穿着贺乙衣服的无头尸,又停在贺乙家中,谁都会误认为死的人是他。”
念一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这么一来,他们三个都有可能杀任鹏,怎么就认定是那个小厮?”
“因为青楼里有冰窖。”展昭偏头看她,“现在是六七月的天气,头若不冰封住,仵作验过后一定会发现端倪。”
他说着,轻轻颔首道:“更何况,能和死去的三人都有来往的,目前来看只有他一个。”
人牙子勾结老鸨,任鹏又是常客,他作为老鸨的儿子,想必也参与其中。或许是准备洗手不干,却又怕遭到他们几人反对,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
“只可惜。”念一垂头在饭碗里戳了两下,“死的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侯府里锦衣玉食。”
现在官府已经怀疑到那人头上,他应该也不会再下手了。倒是便宜了这个侯爷。
夜深时分,原本寂静的开封府内,灯烛此起彼伏的亮开。
包拯才刚睡下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催醒。
“出什么事了?”
“大人!”门外的捕快急急道,“有人夜闯侯府,已经被拿下了,这会儿正送到开封府里来。”
“哦?”
他闻言,赶紧起身穿衣,顾不得换官服,披上外衫就随那捕快往大堂方向走。
堂上两旁烛火通明,三班衙役压着个身穿夜行衣的壮汉,大约是被他扰得没睡好觉,众人脸上皆显出几分怒意。
“是你?”
包拯皱眉打量,此人身形魁梧,手脚上皆有伤痕,满脸是血,想必在侯府没少吃苦头,但见他面色阴沉,瞧这模样分明是白天那名为王朝的男子。
“说,你为何夜闯侯府?”
王朝别过脸去,鼻中哼了一声,并没回答。
“大人问你话呢!”一旁的衙役忍不住动手抽他,“还不快说。”
“诶——”包拯抬手示意他不要动刑。
“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你们现下已经当我是真凶了。”王朝不以为意,“说再多也是白说。”
拯不由摸着青须含笑道:“不,我知道你不是真凶。”
“不用虚张声势。”王朝并不领情,“不过是想套我的话么?”
包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试问一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如何会孤身一人来城中犯险,还办下这样的大案子,反正我是不信的。”
王朝猛然抬头,神色间尽是惊异,愣了半晌他才不情不愿道:“对,我是土匪山贼。可我从来没对寻常老百姓下过手。”
“那你怎么到开封来了?还胆大包天,夜闯侯府。”
“哼,开封?当谁愿意来似的!若不是这永宁侯欺人太甚……”他咬着牙,愤愤往地上啐了口,“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凌弱小,强抢民女!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过是到城里来看个花灯,竟被他的人掳走!连我们山贼都没做过这种事,他连山贼都不如,这个qín_shòu!”
“你的妹妹?”包拯若有所思,“这么说,你去侯府是寻你妹妹的?”
“不错。”
他顺着这话问下去:“那么是谁告诉你她在侯府的?”
王朝移开视线,语气古怪道:“谁说是有人告诉我了?我自己查出来的。”
包拯眸中带笑,也不说穿他:“你可知,你今晚为何会被拿住?”
他冷声道:“我技不如人。”
“也不全是。”包拯负手在后,来回走了几步,“侯府前些日子就传出闹鬼的谣言,因此府中上下戒备森严,那人故意把消息带给你,不过是为了引你入瓮罢了。”
王朝表情一凛,眉头即刻皱了起来,似在怀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包拯转过身,吩咐道,“就算你并非凶手,擅闯侯府也是大罪。你们……找个干净的牢房给他,再请城里的大夫过来替他诊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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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将近,念一买了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