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山正在家里泡茶,不同於方末家里那苦涩的药味,这屋子满满都是清雅的茶香,张重山看见东陵慕英扶门进来,忙起身迎接,东陵慕英扶着张重山,笑着说﹕“张伯,慕英又来打扰您了,因为这次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也来不及给你买些礼物就来了
张重山让东陵慕英快坐下,笑着说﹕“我见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开心了,不用买什麽…”说着,看到随后进来的卫承瑜,笑着问道﹕“这位是…”
东陵慕英道﹕“这位是瑜大哥,是我的表哥。”说着,给卫承瑜使了个眼色,他顿时会意,忙朝张重山作揖请礼。
张重山忙扶他一把,笑着说﹕“瑜公子客气了,快请坐。”
嘘寒一番后,东陵慕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张重山听后倒是抽了口凉气,“说实话,当我看见方先生他躺在地上,全无气息的时候真把我吓得半死,真的什麽也顾不得了,我也不记得昨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了,只是在这之前确实是有一个人经常来找他,他说是方先生的故友,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会留意他,因为他总是晚上才来看方先生,可是后来也习惯了,而且他总是给方先生送来吃的用的东西,有时候还能隐隐听到他屋子传来的笑声,想来他们的关系必定很好。”
卫承瑜问道﹕“那麽那个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
张重山捊了捊胡子,道﹕“男的,大概五十多岁吧!他每次来除了给方先生送那些吃的用的,方先生的药也是他带来的。”
东陵慕英接着问道﹕“张伯,那麽方先生的遗体放了在那里?”
“哦!因为我们想给他办个丧礼,所以就把他的遗体先安放了在一间空屋里,那个也是我们用来帮其他离世的村民举丧的地方,打算之后就把他安葬在后山那头入土为安。”
东陵慕英和卫承瑜让张重山带他们去看一看方末的遗体,张重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三人来到了一间挂上了白绫和蓝灯笼的屋子里,放眼看去屋子中央放着一座棺椁,供案上放着白蜡烛、白菊花、果品清香,一切简单却庄严,看来村民为方末准备的丧礼也甚是妥当,也许这也是他此生最大的安慰。
东陵慕英和卫承瑜也给他鞠躬和供上清香以表尊敬,张重山坐到一旁给他烧点纸钱,语气带点婉惜的说道﹕“方先生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就好像不大好,经常咳嗽,幸好他的朋友每个月都来为他送药,可是这两天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差,想着也是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想到会突然就…”张重山说到了这里也说不下去。
东陵慕英和卫承瑜走到棺椁侧旁,看见躺在里面的方末闭着眼目,神色安祥。卫承瑜看着方末,不冷不热的说﹕“也许这便是他最好的结局吧!前半生活在终日步步为营的皇城里,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求到了出宫的机会,虽然身体每况愈下,至少能每天舒心过活。(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
东陵慕英朝他摇头一笑,道﹕“五爷当真是这样想的吗?”卫承瑜愣了愣,不明白东陵慕英的意思,“五爷对太后的认识有多少?”
卫承瑜迟疑了一下,回头想看一看一旁的张重山,发现他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离开,东陵慕英轻轻一笑,道﹕“放心,张伯远比你我想像的要聪明。”
卫承瑜听着不由得一笑,又摇了摇头,道﹕“皇祖母薨时我不过十岁,说实话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是模糊,只是隐隐记得每一年的新年她都会亲自为我们缝制新衣,只是没想到…”
东陵慕英不禁叹了口气,她从小就在紫都长大,太后也给她缝制过冬衣,只是她那时还小,对太后的印象就更是模糊,东陵皇后、卫继仪或者是卫承康都曾经说过太后是一个温柔慈和的人,只怕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她背后有着这麽大的一个秘密。
“方末和谭姑姑都是太后的人,他们深知太后不为人知的一面,谭姑姑从颜妃那里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关怀和温暖,让她弃暗投明,方末始末都忠於太后,更是听从吩咐对颜妃狠下毒手,最后一个在冷宫渡余残生,另一个却能离宫养病,表面上他们二人的结局是一喜一悲,可其实根本都一样。”
卫承瑜皱了皱眉,问道﹕“为什麽?”
东陵慕英笑了笑,道﹕“我们从谭姑姑口中得知太后是一个善妒多疑,甚至是心狠手辣的人,她即便是对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何况是两个在她眼里不过是棋子的奴才,她为了防止身边的人背叛她便加以要胁,谭姑姑的家人是她的软肋,所以太后便把他们抓起来藉以要胁谭姑姑继续为她辨事,那麽方末呢?”
卫承瑜看着方末,他早已查过方末的底细,方末是独子,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先后病逝,原本他还有一个舅舅,可是那人是一个赌鬼,欠下了巨债便把年幼的方末卖给了人贩子,辗转下又被卖进了宫里当了个内监,那年他正是十三岁,若太后为了防止身边的人背叛她便对那个人加以要胁,方未的亲人早已不在,那麽太后又用什麽要胁他呢?卫承瑜倒没想过这一点。
东陵慕英继续说道﹕“我曾经请莞香帮我调出方末的诊籍,我发现方末的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在宫里当差的日子也没有什麽大病小痛的,可是偏偏在最后一年他几乎每月都会请医官给他诊病,而且张伯也说了他初来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好,经常咳嗽,一个这麽多年来一直健康的人为何一下子病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