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笑笑,这两个哥哥还真贴心。明尚和明武也不练力气了,又陪着她练了一会儿箭,叫她好好见识了一把什么叫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因为担心她前两日刚刚落水,身子还没好利索,也不练什么拳脚了,看看时辰差不多,兄妹三个便回额娘那里吃早饭。
原本这早饭应该是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在老太太房里吃的,因为如今老太太戴佳氏正病着,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他们这才能围着桌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早饭。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真好,不像在老太太那里,我们陪老太太坐在吃早饭,额娘却只能在一边站着伺候,看着我们吃,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跟明月只是在心里想想不同,明武却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一点儿忌讳都没有?还好没有外人听见,否则定会说你糊涂不知礼仪,忤逆不孝了。”富察氏脸色一变,抬头看看门外没有外人,这才罢了。
明尚没好气地夹起一块鲜花绿豆糕塞到他的嘴里,“你就老实吃饭吧,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过了饭,明尚和明武便又跑出去找先生求教去了,这京城里的名流大儒就是多,可不是他们那遥远的盛京城能比的,好容易回来一趟,他们自是要抓住机会,多多的找他们求教才是。
富察氏要到上房去给老太太侍疾,临走想了想,把小七明祁也带上了,老太太虽是免了孙儿孙女们的请安,可见了年纪小的孙儿,心里也还是喜欢的。
明月一回到自个儿屋里,便把莺儿燕儿都打发出去玩了,她得赶紧再看看空间里的情形才好,她心中有种预感,这空间绝没有她看到的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和好处,是她没有发现的。
一进空间,她便吃了一惊,天还是那方湛蓝的天,却飞满了鸡毛,地还是那块肥沃的地,却没了当初的干净整洁,满地挨挨挤挤的兔子,个个儿吃的小猪崽儿似的,毛光水滑,肚儿溜圆,连房顶井亭上都落满了鸽子,品种倒是纯得很,若叫四叔看见,非得乐疯了不可。
成群的野鸡和鸽子四处扑扇着翅膀,空气中飞扬着杂乱的鸡毛鸽子毛。满地的野兔儿倒是老实,不老实也不行啊,在地上挨挨挤挤都挤满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它们就是想跑也没处去啊。
真真是鸡毛与鸽毛齐飞,兔毛共长天一色。明月气得直跺脚,这才不过一晚上的工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人家的空间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充满了各种珍贵动植物和药材,甚至还有数不尽的宝藏,偏她的空间又破又小不说,如今竟还成了兔子窝加养鸡场。
这可如何是好?绝不能叫它们再这样无休止地繁衍下去了,不,是坚决地把它们都清理出去,她的空间绝不能叫这帮畜生这么糟蹋了。可往哪里丢好呢?府里是肯定不行的,园子里虽养着些鸟雀兔子,可也是有数儿的,这么一大群平白地出现在府里,一定会引人注意。
明月正在出神,不想头上啪哒一声落下一滩鸡屎,瞬间引爆了她压抑已久的怒火。天上飞的她够不着,地上跑不了的可就成了现成儿的出气筒。她气恼地抬脚冲着身旁一只胆大的兔子就踹,不想,兔子逼急了也咬人,这肥仔儿竟扑上来冲着她又跳又咬,一时不慎竟将她的手咬破了。
她慌慌张张地躲闪着,又怕踩到其他兔子,一起联合起来攻击她,幸好这些小畜生也有些眼色,一见她踩过来,立马朝旁边同伴身上跳,一时院子里鸡飞兔子跳,好不热闹。
明月这会儿别说气了,连哭的心都有了,这算什么事儿呀,真是人善被兔欺,这年头儿,连兔子都要造反了。慌不择路地躲闪中,她被那兔子逼到了篱笆院门儿边,眼看着无路可逃了,那小畜生竟又跳了起来,呲着牙朝她扑了过来,她慌了,一把拉开院门儿,那兔子狠狠撞到那篱笆门上,震得那篱笆一阵摇晃,幸好够结实。
那兔子也不知是撞晕过去了还是怎的,倒在地上半天没个动静。明月长长吁了口气,靠在院门儿处那肉眼看不见的结界上休息,左右又出不去,这结界有弹性,柔软得很,倚着便似靠在棉花上,说不出的舒坦。
她抬起被咬伤的手看了看,两排细小的牙印儿上,已经有鲜血淌了出来,这个时代没有狂犬疫苗,也不知会不会得狂犬病,那兔子方才发狂的模样,真跟疯了似的,想想就叫人心惊。
她恨恨地甩手,可不能叫这污血再沾脏了衣服,否则她可就想瞒都瞒不住了。那血被她甩在地上,篱笆上,还有一滴随着她的手向后一甩,落到身后的结界上,瞬间没了踪影。
明月只顾拿帕子捂着伤口,想着到哪里找点儿药来抹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动静,那原本透明无迹的结界,突然泛起淡淡的粉色,如烟如雾,又瞬间蛛网似的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嫣红,笼罩着整个小院儿。
那殷红蛛网似在风中摇摆,继而便片片碎裂,再无痕迹。毫无防备的明月便在这殷红蛛网的破裂中骤然失去重心,随着一声尖叫,跌入一片血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