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莫名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什么,笔尖微微一顿:“......”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方麒佑眼神缠绵地望着这一头长发,把檀木梳子从发根处通了下来,手劲有力又不失轻柔地给肖容敛梳头发:“这几天礼部基本已经确定了殿试的考题了吗?”

提起此事,肖容敛的眼光微微一凝:“不错。他们早就定好了好几个题目,就等着送到陛下那里让陛下挑一个出来了。”

方麒佑听到后微微冷笑了下:“怕又是些泛泛之谈的陈词滥调吧。”

肖容敛淡淡道:“礼部这些年一向这样。萧家的人控制了里面,就算是还有一些先帝时的老臣,也都奉行明哲保身的道理,是非能不沾惹就不沾惹。这些年每次秋闱出的题目都平庸得很,都是些空谈的论调,都不注重实干,陛下早就不满意了。”

方麒佑微微一挑眉:“如今礼部上达天听之前还要经你的手,后宫里的那位看着平静,怕是心里不会很高兴。”

提及萧太后,肖容敛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萧太后是一个城府深沉心狠手辣的人不假,可却不见得是个固步自封目光短浅的人。她身为一介女流之身,眼光怕是看得比这天下的大多数人都看得远,行动力和控制力也远远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其实肖容敛心里对她还是隐隐有几分钦佩的。只是毕竟身后的立场不同,他们注定了不可能站到一起,肖容敛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样的心思。

“陛下之前召我过去,对我说希望我可以给这次殿试的题目提一些建议。”

这里面的意思,便是让他更换下礼部提出的那些题目,自己再填几个符合虞承帝心意的上去。

方麒佑毫不清楚肖容敛到底出了什么题目就点点头:“你出的题目自然是好的。”

肖容敛:“......别乱说话。”

方麒佑闻言挑挑眉,缓缓凑到肖容敛的耳侧,灼热的气息呼吸在肖容敛的颈边,还没等肖容敛有所反应就直接凑了上去,在他脖颈边轻轻地啃了一口,之后又凑在刚刚啃了一口的地方反复地又吸又舔,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让肖容敛的笔尖抖了抖,几乎有些拿不稳。

肖容敛轻声呵斥他道:“别闹。”

可惜方麒佑已经完全看透了肖容敛在他面前纸老虎的本质,这呵斥对方麒佑一点用也没有。他反倒笑眯眯地道:“怎么叫乱说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为夫看来,阿敛本就什么都好,哪里都好。”

肖容敛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虽然陛下如今与我关系密切,可是我们也当谨记分寸。你这样的意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流露到外面,必定会成为别人攻讦的借口。”

方麒佑一挑俊气的眉毛,眼光愉悦得很:“当然。这些话都是我的心里话,才会对阿敛你说,自然不会告诉外面的人。”

肖容敛眉心略略皱起。

方麒佑本就器宇轩昂才能卓绝,再加上性格桀骜不驯,有时候肖容敛看着他都觉得他像是一匹驯服不了的野马,还是那种纯种的血马。

有着最高傲的心气,最桀骜的脾气,从不曾在心里向任何人低过骄傲的头颅。

一旦妄图驯服他,就会被他摔个粉身碎骨。

而自己,就好像是天生注定了要降服他的马辔。只要自己还在,他就能服服帖帖地跟在自己身边,而不想着脱离辔头而去撒野狂欢。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没有人能制住他,这匹马一旦失控,谁都拉不住后,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看到的惨像。

想到这里,肖容敛微微地叹了口气,对着方麒佑淡淡道:“方麒佑,你听过余桃的典故吧。”

“昔日弥子瑕有宠于卫君,因此当他把自己吃剩下的桃子拿去给灵公,灵公觉得这是弥子瑕爱他的表现,觉得很高兴;可到后来弥子瑕色衰而爱弛,到了晚年灵公念及此事,想到的却是,他怎么能把自己吃过的桃子给我吃?弥子瑕也因此而获罪。”

“人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最多变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还没等肖容敛说下去,方麒佑就一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肖容敛的腰身,手上的檀木梳子别在了肖容敛腰间,随后又把脑袋搁在了肖容敛的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别胡说八道。不管人的感情有多么多变,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有变更的那一天。你不是弥子瑕,我也不是灵公。我会一直这样陪着你,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会在暖炉边,拿着这把梳子给你梳头发。”

肖容敛:“......”

我们说的是这个话题吗?

肖容敛不是铁石心肠,更何况他只是表面上看着对方麒佑淡淡的,并不是真的不把这个人放在心头上。若真是如此,哪怕这匹野马要脱缰,直接杀了便好,哪怕杀马的过程再怎么艰难,他也用不着赔上他自己——纡尊降贵地给这人做“马辔”。若不是真的意动,他怎会以男儿之身雌伏于这人身下?

听到方麒佑说,待他们七老八十,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这个人还会陪在他身边,为他垂发梳头,肖容敛莫名就觉得心里一哽,有些话也说不下去了。

肖容敛淡淡地叹了口气,哪怕明知道方麒佑不过是在转移话题,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是从案上又翻出一个人的详细资料来,目光微微一顿。

文案上的名字他很熟悉。

傅君华。

肖容敛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陛下的意思,大抵过了这次秋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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