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头颅飞出大帐。
石虎冷声道:“插于旗颠!”
“诺。”
帐外甲士奔入草丛中,提着头发,将头颅拽起来,仰头一看,心下犯难,但见中军大帐佐近,竖着十余旌旗,奈何,每一杆旗上俱已插着头颅。甲士想了一想,转眼见营外恰好竖着一支长枪,眼睛一转,走到枪旁,左右瞅了一瞅,“噗”的一声,将头颅插在枪尖上,拍了拍手……
……
永昌元年,八月初八。
清晨,澜雾如锁。
日尚未起,大战已起。
石虎亲携五万余大军,扑向郗鉴,状若出笼猛虎。此时,郗鉴已令谢奕下岭,二人合军,仅得军两万。郗鉴花发如雪,飘扬于风中,一拍长枪,策马迎敌。
是战,两军犬牙交错,各自拉锯。郗鉴中军数度险些被石虎撞碎,奈何,溃犹未溃,恰若一叶孤舟,反复于怒海,死死的咬着石虎锋刃,不退不避。
红日,撕雾破澜。郗鉴中目血红,按着右胸,手指溢着丝丝鲜血,方才,他鼓战过近,一时不察,竟被流矢击中。幸而,亲卫将他扑倒在地,如若不然,命即休矣!待得此时,两军即若牛犊角力,任失其势,必将呈溃。
“鹰,鹰鹰……”三只鹞鹰穿风破云,由北往南直直斩来,待至交战上方,盘旋不去。
半个时辰后。
“呜,呜呜……”北之天,乍然裂起号角声。杀声震天的屠戮场,得闻此声,竟然齐齐一怔。继而,郗鉴拔出腰剑,嘶声裂吼:“援军已至,石虎授首!!”
“援军已至,石虎授首!!!”谢奕振臂狂叫,眼露赤光,浑身喋血。
“蹄它,蹄它……”
“轰隆隆,轰隆隆……”地皮在颤抖,天地已然失色,无边无际的白浪,挟裹着冷凛的朔风,排山倒海的撞来……
“白袍,白袍……”
白袍疾掠如风,宛若一柄巨大无匹的重剑,从中一剖,即将石虎后军一剖两半。马蹄如雷滚,长枪挑起人头,窜起血身,横刀纵横起伏,削起残肢断体四飞。石虎心赫若死,当即便令右军拦截。
朔风逆贯,拉响于耳边,耳际不闻他声,唯余铁蹄排城!所过之处,即若铁犁划地,拉起一道血槽……
“轰!”长枪兵尚未来得及调头,即眼睁睁的看着铁墙撞来,漫长,刹那,一瞬之间,人海层层倒溃。惊恐,无边的惊恐袭得浑身瑟瑟发抖。
“石虎授首!”白色的海洋中,盛族着一簇红莲,八百炎凤卫跟随着白骑黑甲,将一切前拦之敌,撕碎,踏烂。
“嘎,嘎嘎……”此起彼伏的压枪声,绽出冷锋如星,璇即,猛然暴裂,一举将石虎右挥贯穿。
“轻骑,攒射!”一声娇喝,泼瓢箭雨填满长空,须臾之间,密密麻麻的人海,顿时空了一片。
“具装,具装……”沉默的具装骑辗碎枪尖。
“单于元辅,单于元辅,速退,速退……”逯明打马而来,满头乱发,满脸飙血。
而此际,突袭而来的豫州白袍即若一记重拳,将石虎五万大军击散于四面八方,溃势将呈!
“向西撤退!”石虎见势难为,当机立断,领着中军向西便窜。南北有敌,东面乃是大海,唯有向西一途。
“嗵,嗵嗵……”却于此时,西向震起憾天战鼓声,璇即,暴起一股大吼,祖盛引五千骑率先抵达,迎头一击,将惶惶不可终日的胡人撞烂,挑飞。奈何,石虎一意脱逃,疯意噬心,竟不顾士卒伤亡,撩战直抵。祖盛远道而来,莫论马力亦或人力皆未尽复,一时之间,竟教石虎逼开。
“冉良何在?”刘浓扭头一看,见祖盛难阻石虎,唯恐功亏一溃,当即大喝。
“冉良在!”铁塔般的冉良猛然一抖,将槊尖上的一窜尸身甩落,高声回应。
“汝率本部三千骑,速取石虎!”
“诺!”冉良勒转马首,拍朔疾走,沿途将前来拦截的逯明斩于马下,马蹄纵过,将其踩得稀烂。三千白骑却半刻不停,朝着石虎狂追。祖盛见白骑乍来,面上蓦然一红,强撑着不适,振枪大吼:“随我杀敌!”言罢,一马当先,衔着石虎的尾巴,一路朝前剖。
与此同时,石虎前军、左军、右军,因间隔太远,且与郗鉴烈战正憨,故而,尚未得见石虎中军大纛已逃,各自为战。
“锵!”桓温抬刀架住敌枪,顺着枪身一切,将敌手指削烂,继而,猛然往上一扬,即见身前之敌,脖间浸出一道血线,而后,胸膛血柱股股上冲,竟将头颅冲飞。血液灌了他满脸,伸手一抹,见不远处有一匹无主之马,当即,窜至近前,翻身上马,顺手捞了一柄长枪在手,铤枪一扎,将一名胡人扎死,遂后,一眼瞥见石虎大纛西逃,振枪狂呼:“石虎已逃,石虎已逃!!”
“石虎已逃,石虎已逃!!!”
顷刻之间,数十里方园暴起一团又一团的吼声。得闻石虎已逃,胡人战意顿时烟消云散,拔退便逃……
“哈,哈哈……”谢奕一枪将一名正欲转身的胡人扎在地上,拔出长枪,放声长笑。
“哈,哈哈哈……”桓温狂笑如雷,挥着长枪追着一群胡人,肆意的挑飞,刺杀,痛快致极。蓦然间,神情一怔,匆匆抹了一把脸,突见不远处奔来一骑,白骑黑甲……
“蹄它,蹄它……”飞雪滚蹄,朝着南向疾奔,刘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