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待了许多天,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感觉陌生了。

穿着便装的云葵走在人群里,没有气势,没有存在感,即普通又平凡。

她就像是卸掉了盔甲的武士,变得比从前还要脆弱。

以至于一阵寒风吹过,立刻打了个寒颤。

街边的咖啡店里放着热热闹闹的流行歌曲,因为本尊没有现身卖过版权,公共场合便从不会响起echo的声音。

云葵早已习惯他与全世界都没关系,谁想到,竟然会以被这样的方式把心里的秘密变成现实。

明笙撒了谎,还是讲了实话,他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这些答案谢云葵自己也不清楚。

她已经不知该去如何看待这个男孩儿了。

风还在吹,冬雪已停,何去何从?

拗不过云葵的医生无奈地帮着搬了出院手续,但回到警察局,肯定还是要被同事们赶送回去。

心里异常混乱的云葵,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江南区刑侦局的门口。

上次到这里来,还是为了未毕业时的面试。

后来人家选择了秦皓,放弃了自己,无可厚非。

但还是,真的很想、很想调过来啊。

愣愣的云葵一直瞅着门牌上的几个字发呆。

“干嘛的?找人吗?”守门的大哥瞧见这姑娘呆站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云葵摇了摇头,敬了个礼,露出笑来:“辛苦啦。”

说完扭头便走。

也是恰巧,一辆警车正在归队,开车的人瞧见她立刻跳了下来,正是刚刚被心心念念羡慕着的秦皓。

他非常惊讶:“云葵?你怎么在这儿,出院了吗?”

小谢警官无从解释,茫然地欲言又止。

秦皓爽朗地弯起眼眸:“是来找我的?”

云葵这才回神反应过来,知道心里的纠葛与身边任何人都无关,所以赶快掩饰:“恰巧路过,想着你是不是在忙。”

“快下班了,今天没事儿,一起吃个饭?”秦皓问。

云葵点点头。

秦皓赶忙去跟车里的同事说了声,拿出自己的包高兴地带着她朝对街:“你是不是伤口还没愈合呢?有忌口吧,前面有家新式料理店还不错。”

或许是跟熟人相处导致她忽略了心中的疙瘩,原本纠葛的情绪好转很多,便也没再胡思乱想了。

——

几道色香俱全的小菜,和一壶淡淡的花茶,让这个冬日的傍晚泛起了温暖氤氲。

秦皓怕冷场,便搜肠刮肚地讲着自己在刑侦局参与过的案子,把那些各种逆天的前辈和丧心病狂的罪犯添油加醋。

他知道,也唯有这些事情,才能让谢云葵对自己专注。

果然,内向又老实的姑娘听得目不转睛。

“吃东西啊,光听我瞎说了。”秦皓帮她夹菜。

自从受伤后,由于明笙每日无事献殷勤,谢云葵倒是比从前长了点肉,只可惜本日打击巨大,胃口尽失,低下头食不下咽。

秦皓也不算个细致的男人,他英挺的眉宇间露出了点困惑,忽然问道:“云葵,你不会是因为之前讲你的那个网络文章,心情不好吧?”

谢云葵含住筷子,不知怎么回答。

“那都是真的吗?”秦皓又问。

“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呢?”谢云葵反问。

秦皓愣了愣,笑道:“不管真的假的,你都是最好的姑娘。”

谢云葵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闷头喝汤。

她在上学时,常和班长谈天说地的畅想成为刑警的美好未来,不知道为什么分开工作了半年,竟然变得生疏起来。

不,或许秦皓仍然是从前的秦皓。

但自己,却没有曾自以为的那么纯粹而坚定了。

日子过得越长,就把心里的阴暗和绝望看得越清楚。

她拼了命的渴望证明的那些东西,或许根本就证明不了。

她愿意失去所有而忘掉的过去,其实一直都在。

无论以后能不能成为刑警,会不会继续这个职业,都不可能改变什么。

echo消失了,而谢云葵,还是谢云葵。

——

小谢警官出院的消息很快就从医院传到了警察局,所以她只在家躲避了一日,就蔫蔫地回去上班了。

本以为长官会因不服从命令而批评自己。

谁知道清早刚靠近大门,便瞧见邵聪鬼祟地探头探脑而消失。

再走进去,大家竟然整齐的排成一队,唰的集体敬礼,然后鼓起掌来。

王长官拿着一身新警服和一个奖杯说:“谢云葵在之前的出警任务中,临危不惧,保护了同事和群众的生命安全,经过商议,首尔市警察局记决定功勋表扬,这个奖杯,属于我们警察局共同的荣誉。”

谢云葵全无预料,傻愣愣地接过来,然后不由自主地在阳光下露出了烂灿的笑意,一扫这两天的阴霾。

邵丛端着相机给小姑娘拍了张照片,而后便跟着一群大男人前呼后拥的迎接云葵归队了。

打起精神来。

云葵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朝前走下去。

只要跑得够快,恐怖的回忆就不可能会追上来。

——

虽然明笙没有正经八百的交过什么女朋友,也从来没真心关爱过任何姑娘,但是他与异性的相处经验仍旧碾压所有的同龄人,非常明白像谢云葵这样柔韧的性格,是绝不能逼迫的,与其搞得她兔子急了也咬人,不如便彼此冷静几天,反正小姑娘的心软终究会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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