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双剑交击,两道人影凌空倒翻,轻轻落在院中雪地上,陷入寸许。仔细一看,却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李进止住去势,讶然笑骂道:“陈远你这臭小子,莫不是昨夜北风吹来了甚么仙药,被你偷吃了罢,怎地一夜之间,内力突然大涨?”
对面四五丈外,立着一名青衫少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发,正是陈远,闻言“锵”地一声还剑入鞘,没好气道:“哪里有什么仙药,只是我昨夜行功时,竟静中入定,打通了手少阳三焦脉,终是能够气行小周天罢了。”
陈远抬头望望天色,此时尚暗,万籁俱寂,唯有满木落雪偶有坠下,“噗噗”地砸在冰霜上,却显得更静了。陈远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白气凝而不散,约有丈许,片刻后方散化不见。
李进又喜又惊,冠玉似的脸上满是笑容,收剑冲上前来,大力拍打着好友的肩膀道:“好小子,这么快就给你突破到小周天啦!抱虚劲明明好难炼的,不行不行!看样子以后又要晚睡半个时辰了……”言毕拍的更用力了。
陈远不理,举步推开院门便行,道:“玄门内功,起步本难,我现在才发觉,欲打通十二正经,师傅说的极对,要旨在于诚心正意,守虚归静。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我可不想再和一堆同门师兄弟抢饭了。”
李进一想到不语堂内众多同门一涌而入的情形,激凛凛打个冷战,也急忙去了。
此时天尚未明,隐隐有霜气弥漫,二人踩着冰雪,向着不语堂一路行来,只见得三两个早起的同门,凑在一起,倒也显得热闹起来。陈远本喜静,不大合少年天性,只有几个好友,李进却是个极活泼的,平日拉着他,与同门也是不错。
陈远听着师兄弟们的喧哗,脚步不停,心中沉思。
自身所修抱虚劲,为华山弟子入门心法,品属人阶,功至小周天而止,下一步通脉之法,师门所传地阶心法有《紫霞神功》、《混元功》、《明月流风诀》,三者皆可修至先天,却非有大功及杰出弟子不传,落云诀不在考虑之中。
思绪流转间,已过了学声轩,隐约可见不语堂飞檐一角。华山乃当世正道大派,垂名近百载,非同小可。五峰现各有近二百弟子,饮食起居依峰而行,因掌门颜君阳好儒学,初进弟子识字学文之处名曰学声轩,三餐之所名不语堂。
此时天色微明,晨光熹微,满地雪色,甚是可爱,陈远走在后头,看着前面人群中唾沫横飞的李进,微微一笑,暂将心事抛开,默听踩雪之音。
待来到堂前,已有十数人。青砖黑瓦,半旧木门,饭香缭绕,跺雪推门进去,只见里面长莫三十丈许,宽约十丈,数排桌椅一溜儿排开去,两面墙上各有排油灯,烛光照的整个堂内温暖起来。众人左面自取了碗筷,打了饭菜,领了益气粥,粥内多有黄苓、山药、红豆、何首乌等补气培血之物,各人每天一碗,自去食用不提。
陈远吃完时,人渐多,声渐喧,拉上李进交了餐具,不管他大呼小叫,快步上峰。
此时天光渐明,两人展开身法,踏雪向上。华山险奇,奈何两人入门已六七年,这条路早不知走了多少次,当真是熟极而流,几乎闭着眼也无妨,一路时闻猿啼兽吼,震的道旁松衫林木上积雪簌簌而落,又惊起寒鸦,惹的李进大呼小叫,平添几分趣味。
约半刻功夫,依稀望见峰顶时,山风渐强,两人止住身法,却是到了。只见一片宽莫百丈的平地自脚下铺开,边上雪地间有零星不知名的弱花微草,沿山绕了过去,渐远渐拢,转过一片山岩,不见了。这便是众弟子上午集体习剑之所在,只因练剑之时,峰顶常有剑吟传来,这块平地又几近绕山一周,故名剑音花带。
时辰尚早,场上只有三五个早来的弟子在自顾练剑,使的皆是华山制式青钢剑,凡铁所锻,长三尺许。两人右转来到平日练习的地方,李进调息了一番,正势清心,自入门剑法起一式式练了起来。陈远转身按剑,极目望去,只见朝阳东照,云霞千里,冰封千里,交相辉映,远川如带,近城仿盒,不由轻啸一声,喝道:“李进,看剑!”一剑刺去,使的是希夷剑中一招大象无形,剑势转折不定,似有似无,叫人不知刺向何处。
李进正练到养吾剑法,见状笑道:“来得好!”不退不避,右腕一振,剑锋上转,绕身疾舞,正是养吾剑法有名的守招“君子不易”。
陈远剑转,只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李进右手一麻,暗吃一惊,不由退后一步,剑势变化,两人展开步法,一路翻翻滚滚拆解了下去。
希夷主攻,养吾主守,这两套人阶剑法是在弟子十三式入门剑法熟练后所修,威力尚可,华山低辈弟子行走江湖时常用,名头不小。二人于剑法修习上颇有天赋,陈远尤高,一手希夷剑法使的颇为凌厉,李进极善养吾剑,这与两人平日性格却大是不同,在同门中也算的上一件小小异事。因两人入门上山时便己相识,故常在一处练习剑法,彼此进益颇大。
二人不拘套路,练了约一刻钟多,两套剑法均将使遍,陈远定了定心,进步一剑缓缓刺出,角度奇异,剑刃若隐若现,这一剑并不如何快法,李进却脸色郑重,隐见汗色,运剑竭力在身前疾劈三下,风声呼呼,却己有些许散乱之相,果然陈远转步抖剑,闪过三省吾身,一招使完,剑尖正停在李进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