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大体上来说,所谓正道,就是做了一些杀人放火之事后,尽量掩盖。而邪道,则是从不掩盖,或者掩盖失败。
很快,关于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当年在苗疆认识了苗疆女子,始乱终弃之后,居然偷偷饲养金蚕蛊,暗中以金蚕蛊毒加害其师兄白垣的消息忽然在陕州传开。
鲜于通当年将此事嫁祸给明教,除了他自己知道真相以外,这件事鲜于通一直遮掩得密不通风,不料事隔十余年,突然被提起。他虽然心中知道这是江风逼得自己离开华山,但为了除去这一个心腹大患,他也不得不冒险行事。
然而,就在鲜于通准备号召华山派三宗一齐出面,将江风这一心腹大患解决之时,却忽然发现,岳不群已南下前往福州去了,而封不平,也不知所踪。
剑气两宗速来不和,这一下岳不群突然南下福州,那封不平定然也是尾随而去。二人这一走,可是大大打乱了鲜于通的计划。
毕竟,此事因为牵扯到白垣当年的那桩无头公案,实在不适合请出华山派的长辈出手。否则的话,万一被追查下去,可没有他鲜于通的好果子。
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在长安府之中虽然不算小客栈,但也绝说不上是什么大客栈。只不过,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过两年的人物,没有一个胆敢在这里捣乱。
江风一直住在悦来客栈,这里不仅有上好的房间,上好的酒菜,还有天底下最最灵通的消息,以及相对的安全。
狮子搏兔,当用全力!
不懂这个道理的江湖人有很多,在口口相传的江湖掌故里面,他们都一个个死于武功低于自己之人的手中。
入夜,长安城的夜与其它地方并无太多的差别,严寒,暗黑,看不到光明与希望。
那是一个黑衣人,犹如狸猫一般灵巧的身手在夜色中闪动。每一个起落之间,便有一座建筑被他甩在身后。
“悦来客栈!”
一声低低的声音,那黑色人影登时一跃而起,朝着二楼飞掠而去。
沾了口水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纸窗之上,一个小小的破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纸窗之上。
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以及月光下的黑色人影。同时,也使得屋子里面的一切更加昏暗,床上的仅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轮廓。
一根有些发黄的绿色竹管伸了进来,淡淡的白烟夹杂着略带甘甜的香气缓缓散入。
良久,似乎是感觉到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彻底被这“五香迷神烟”制住,那黑衣人不慌不忙的将这并没有什么抵抗力的窗子打开,身子一缩,便冲了进去。
那黑衣人吸收右手已握住了一柄扇柄铸作蛇头的折扇,另一只左手五指弯曲,使的是鹰抓功的路子。
但见那黑衣人猛然一扑之间,招式犹如苍鹰矫矢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实乃江湖之中擒拿功夫之中一等一的功夫。
那蛇头折扇此时又似利剑,又似判官笔,瞬息变换之间,便已经打在了那床上的锦被之上。
那蛇头乃是金属所制,锐利无比,方一接触,便轻而易举的洞穿了那锦被。然而,下一刻,那黑衣人露出的眼神之中却是忽然出现了一丝震惊。
“中计了!”
被子里面根本没有人,作为一名有数的高手,黑衣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暴退的身形,锐利的眼神,全身好似一张蓄势待发的长弓。此时那黑衣人已经将周身内力运转到了极致,周身丈许范围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绝难瞒过他的耳目。
脚下一个弯转,那黑一人忽然仿佛鹞子翻身一般,敏锐的朝着窗口一扑。
“鲜掌门,久闻大名!”
清朗的声音自屋顶之上传来,乌云飘落之后露出的月光将一道人影映在下方。
话音的下一刻,那人影已经凭空一跃,朝着楼下飞扑而来。
自从发现屋子里面没有人,鲜于通便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定然难以讨得什么好处。
不过无论形势多么恶劣,束手待毙可不是他的作风。
但见他身子一侧,右手探出,手中折扇已经仿佛长剑一般朝着江风点来。
这鲜于通当年在苗疆获得了金蚕之后,依法饲养金蚕,制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揿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这金蚕蛊毒乃是苗疆一等一的蛊毒,寻常人只消沾上一丁半点,任你再高强的内力也难以抵挡。
这些年来,鲜于通利用这一招,不知道暗害了多少自己的冤家对头。
只可惜,对于鲜于通的一切手段,江风早已尽数了然于胸。
早已屏气凝神的江风见得对方手指在折扇底部微微一动,右手大袖便是猛的击出。滚滚内力透过宽大的长袖涌出,仿佛海浪的咆哮,激起了一阵海啸般的劲风。
那鲜于通猝不及防之下,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然而下一刻,江风已经长剑出鞘,一道泛着月色的青光呼啸而过。
鲜血,自鲜于通的右手手腕流出,仿佛血线一般凝滞在空中。
一脚点在鲜于通的身上,这位高高在上的华山派掌门已经仿佛一条死狗一样被踢落在地。
“快……快杀了我……快打死我罢……”
越是心思机变之辈,往往越会爱惜自己的生命。即使刀斧加身,鲜于通也会拼尽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