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顾云天在舒曼恩身旁站定,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蛮高的。她有一米六八,可站在他面前,还是觉着自己矮了,她目测他的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
虽然他的脸被墨镜足足遮去了大半张,但从他掀起的嘴角以及微微上扬的脸部肌肉,可以猜测出此刻这个男人的心情很是愉悦。
是因为遇到了她还是其它?
舒曼恩愣愣地望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慌乱间赶忙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她低低地微咳了一下,然后说:“一半是一半不是。”
顾云天见她那样,不由好笑地耸耸肩,“愿闻其详。”
舒曼恩蹲下身,在田梗边摘了朵白色的小野花,举起闻了闻,然后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说:“其实我是跟着我爸来进货的,可是进来一看发现这里真的好美,然后就当散心,感觉也不错。”她将那朵野花放在向日葵的绿叶上,绿白相间,煞是好看。“你呢,也来散心?”
顾云天也学她的样子,蹲下身在田梗边摘了朵黄色的小野花,他却将花递给了舒曼恩。舒曼恩一愣,接了过来,也放到了向日葵的绿叶上。
他叹气,说:“我比较俗气,是来谈生意的。”
舒曼恩轻轻“哦”了一声,似想到什么,“你……你不会是这个花圃的老板吧?”
顾云天却呵呵笑出声,“你觉得我有那么糟糕吗?”
“糟糕?”
“何暖心没有偷偷跟你讲她老板的坏话?”
舒曼恩哑然,“讲……讲了。难道她跟你也讲了?”
“对。”
“你跟她很熟?”舒曼恩问,要不然怎么会跟他说这个?
顾云天咧嘴一笑,随意地说:“生意场上的朋友。”
“哦。”
两人之间突得沉默了下来。
舒曼恩迎风而立,有风吹来,将她的长裙掀起。她抿了抿嘴,心想再跟他聊些什么好呢?却听顾云天开口问道:“我昨天说的那个建议,你考虑地怎么样?”
“呃……”舒曼恩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身后传来了舒锦程的声音,“恩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看见父亲正抱着一大束的鲜花走过来。
“爸。”舒曼恩叫了一声,却发现舒锦程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这位是?”舒锦程将顾云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脸好奇地问。
顾云天摘下墨镜,望了眼舒曼恩,伸出手,非常客气地说:“您好,伯父,我是曼恩的朋友。”
“朋友啊……”舒锦程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笑着说:“刚摘完花,这手有点脏。”
“没事没事。”
舒锦程两眼放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你们聊你们聊,我先把花搬车上去。”
“爸,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们聊你们的。”舒锦程回头摆了摆手。
望着舒锦程远去的背影,顾云天突得吐出一句,“你爸应该会喜欢我。”
“哈?”
回去的路上,舒锦程果然不断打听顾云天的事,可对于顾云天,曼恩发觉自己也一无所知。于是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敷衍了过去。
回到花店,正好十点来钟,太阳已经老高了。舒曼恩帮着父亲将花卸下,也没在店里逗留,骑着自行车去了菜场。
在家的这段日子,每日的饭菜都是她张罗的。她每日去菜场买菜,做好,然后送到店里来。在外三年,她什么都没长进,唯独厨艺倒增进了不少。
她送饭过来时,正好遇上隔壁的张阿姨过来串门。
那张阿姨也是个好事的,看见曼恩进来,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曼恩不是很喜欢她,只同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拿了把剪刀站在一旁开始修花枝。
张阿姨拉过潘夜蓉,悄悄地问:“你们家恩恩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潘夜蓉叹口气,说:“唉,哪那么容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恩恩的情况,想找个合适的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阿姨想了想,诡秘一笑说:“阿蓉啊,我手头上倒有一个合适的人,不知你们家恩恩同不同意?”
“真的?”潘夜蓉赶忙示意她快点说。
“我有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家在郊区,人是本分人,家里也过得去,就是他老婆命不好,得了那种病死了,留下个儿子,已经三岁了。最近他妈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我想啊想就想到了你们家恩恩。你看人家孩子都有了,生不生也无所谓了,就是要委屈恩恩过去做人家后妈。”张阿姨朝舒曼恩的方向瞟了一眼,继续说:“我看你们家恩恩倒是个好孩子,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懂事,如果这门亲事做成了,也不错。要不要改天让两孩子见见面?”
“这……”潘夜蓉面露难色,“这一过去就得做人家后妈啊,人家是二婚,可我家恩恩还是黄花闺女呢?”
“嘶……”舒曼恩手一抖,剪刀一歪一不小心剪到了手指头,殷红的血立马流了出来,滚成一粒血珠子。
“怎么了恩恩?”潘夜蓉听到声响,忙抬头问。
舒曼恩背对着母亲,声音低低地说:“没事,剪刀不小心剪到手指头了,我去里面找张创克贴。”说完,急急地朝花店后头走去。
刚才母亲跟张阿姨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心里难受地要命,为什么她就那么难?难道真得要去做人家的后妈吗?不结婚不行吗,一个人过不行吗?
她捂住嘴,蹲下身,眼泪扑簌簌地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