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华没有辜负阿妹的嘱托,她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并用工厂做低押贷款,连同阿妹的死亡赔偿金,终于没有食言,使工厂重新开工,并与半年后还清了鸿翔的全部外债,同时米华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在基隆建立起了丰厚的人脉资源。
“丘八哥,请你喝酒。”
“请我喝酒,为什么?自从阿妹去世以后,即是业务上的事情,必须喝酒,你都要阿郎代替,我知道你这样作是对阿妹的尊重。”
“今天不一样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我们要庆祝。”
“是什么特殊日子?”丘八佯装不懈问米华。
“我们还请了阿翔哥在家时欠下的所有货款,现在我们可以不欠任何人的人情,轻轻松松做事业,另外我就是想告诉阿姐的在天之灵,我没有辜负她。”
“是这样,在外边吃饭浪费,我去港口市场买东西,咱在家庆祝,我顺便把阿郎也找来,我喜欢这孩子!”
“丘八哥,我今天想清静,就荣荣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行吗?”
闻听此话,丘八两眼放光,但放光的时间是那么短暂。
阿妹去世的半年之中,米华不敢懈怠,在丘八和阿郎的陪同下,清偿完鸿翔的所有外债,米华如释负重。
在丘八的协助下,更确切的说,丘八以自己曾经如流“小弟”的经历震慑着那些窥视鸿翔加工场资产,以及窥视米华个人的不良之徒,而使鸿翔海产品加工场得到了安全、快速地发展。
“丘八哥,酒过三巡是我们老家的规矩,来!喝!”
两杯金门高粱酒下肚,米华已是满脸涨红,当她举起第三杯时,情感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喷涌的泪水,是委屈?还是另有它情?,丘八不敢问,思荣害怕问,只有米华知道自己泪如泉涌的真实情感是什么!
“丘八哥,我让阿香把工资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要那玩意干什么?你要是把我当外人,就给我发工资;要是把我当自己人,以后免谈这事;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还指望着工厂为我养老呢!”丘八说此话时,他不敢直面满脸涨红的米华。
“丘八哥,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把你的工资全部入股,这是工厂的股权证。”
“你想栓死我,不干!
我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把我拴到工厂都快憋死了,要不是为了等阿海回来,我早走人了。今天你要是再提这档子事,我就不等阿海,立马走人。”
“丘八哥,谢谢你!”米华还没有吧谢字说出口,却失声痛哭。
“伯伯,阿妈今天是怎么了?”。
“孩子,你阿妈累了,让她哭吧!
看到妈妈悲哭不止,思荣却不知道如何劝慰,而丘八的话却让思荣更加糊涂。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每次陪你到灵泉寺上香,别人都是三叩首,而你却是九叩首,那份虔诚的背后,是你在对神明述说内心的苦。
阿翔不在,阿妹走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帮助你,其实我也没有帮助你什么,我知道自己是老鼠屎,是我的臭名远扬反而使你免受别人的挤兑,就这点作用。同时我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是被你的人格征服。
目前,你有无数个理由将鸿翔改组更名,但你没有,而且企业依然沿用鸿翔的名字,我知道你没有忘记阿翔,你用这个名字的目的我明白,就是时时提醒你,要对工厂负责,践行对阿妹的承诺。还有就是你心中始终放不下阿翔,每天下班后,你都要扭头回望,“鸿翔海产品加工厂”的厂标,我知道,那是你内心无法释怀的等待,相信我,阿翔早晚会回来的。
阿翔的两个孩子在国外读书,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们工厂的现状,让他们放弃学业回来和你一起经营工厂,但你自己再苦再累,宁可苦思荣也要保证阿翔的一双儿女在国外衣食无忧。
每每年看到你到邮报局给美国的阿海兄妹汇款,那么准时足额,即是亲生,也不过如此。”
丘八的话,勾起了米华对往日的回忆,想象着自己孩子思荣那么小,要和自己一起经受磨难,不知不觉米华泪的泪水由泉涌变成了决堤。
“丘八哥,我们喝。”
今天是米华第一次主动喝酒,而且是丘八第一次看到她把酒喝高。
“孩子,不是阿姨抠门,其实我们的工厂是小作坊,盈利空间小,所以你们要珍惜,不要浪费父母来之不易给你们的生活和学习费。即是我们再不富有,供应你们读书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你们兄妹不要牵挂,安心把学业完成,期待着你们学有所成回到台湾,你们年轻人的聪明和智慧一定会使企业充满活力。
……”
酒力带着米华的思绪回到了过往,而过往的痛与苦在也随着酒力散去。
丘八说的没错,每年春天,米华都要定时定额以阿妹的名义给“海、霞”汇款,供他们读书。同时米华总是千叮咛万嘱咐“海、霞”,希望他们珍惜父母的劳动,由于工厂的经营规模小,盈利空间小,所以希望他们不要想家,不要把费用浪费在路途上。懂事的阿海和阿霞,每个假期都去打工,有时候他们打电话找妈妈,米华不得不让丘八来糊弄两个孩子。
“干爹,怎么又是你,我阿爸阿妈呢?”
“臭小子,咋!嫌弃干爹呀,你阿爸带着阿妈去台北看病了,等你们回来,说不定你阿妈都能自己走路了,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