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如热锅蚂蚁,心中焦急却不得要领得过了两日,扈间镇上又出了大事——离镇最近的慈心观观主不知所踪,观中除观主外的小道士们一夜之间全部毙命。据镇上乡民传言,那死状甚是可怖:皮肤肿胀发白,披头散发,尸体全部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中打捞起来。
待苍文一行人闻讯赶到慈心观时,尔是已在外等待了。苍文见观前空地立一女子,身着黑色布衣道袍,头发高高箍起在头顶,盘成个道姑头。
“请问……”苍文走上前,觉得这道姑很是熟悉,虽然面容从未见过,但隐隐有种相识之感。“请问这位女冠,可是跟此慈心观有何渊源?”
尔是长施一礼,蹙眉道:“贫道来自附决山丰泽院,师从院主妙清真人;家师跟慈心观主乃是旧友。”
“却不知此地到底发生何事?女道长是何时赶至?”赤武问道。
“贫道亦是刚刚到此,本是奉师命前来探望,不想其竟遭此大祸。”尔是又再低眉,“那观中尸身我倒是看了一眼,着实不堪一睹。”
“现今尸身可还在观中?”
“已被衙役收殓。”
“女道长可否详述尸身形状?”
尔是微微摇了摇头,“那些小道士尸身膨胀,口唇发绀,看起来,倒像是跌进水中活活淹死。却不知,诸位来此,可是为了破解谜案?诸位乃是衙门中人?”
苍文赤武对视一眼:“我们几人乃是知日宫主座下弟子,阴差阳错卷入此事,皆因我师弟府上亦是迷雾重重,我们顺藤而至,觉两处或有牵连;这样,我们暂且回去,再将整事梳理一番。”苍文道,紧接着,他又冲着尔是说:“女冠可是需赶回附决山禀告院主此番恶事?”
尔是沉思一会儿,抬眼似是向苍文征求建议:“若这般回去,师父也定会遣我回来彻查此事,毕竟观主现仍不知所踪,贫道力薄,却仍想尽一份心。能否恳请各位相帮,既然诸位有其他线索,又是仙人座下,可否代我找出观主,待水落石出,我再回返,也好跟家师呈报。”
“那女冠何处安身?”
“贫道就去镇上看看吧。”尔是说完,手伸进包袱中摸索,许久,才取出几粒碎银,不无羞赧。
赤武看在眼里,说道:“女道长若不嫌弃,可去我家中暂住。我会让人收拾间别院客房,不会扰了道长清修。”
“贫道得容身之所,怎会嫌弃。多谢了。”尔是冲赤武感激一笑。
一行人下得山,便径直返回扈间镇休宅。待尔是安顿妥当,几人便又聚在堂上论起几日连连怪事。
“我们且从头梳理一遍,看是否有之前未曾留意的细枝末节。”苍文道。“这扈间镇上,早有龙妖传闻,只是多年一直风平浪静,未有人亲眼得见;十多年前有一黄冠来休府登门赠鞋,那金底虎头鞋甚是神奇,可医疾患,保家宅,运财帛。”
尔是看看赤武手中捧的那双鞋,心中一颤:卸甲此次所托,竟是……
“十数载后,休伯父得那道人梦中指引,将此鞋过给了年方五岁的茏儿。当夜茏儿中邪,穿此鞋投井,却在井中被一神力所救。”苍文顿一顿,“照茏儿清醒后所言,他在那井中骑龙而上。”讲到这里,苍文看了尔是一眼,走了神儿,心道:此女道士倒是镇定,闻我所言并无任何惊讶之相,却也不知为何。
赤武见苍文停顿,便接着说下去:“而后师兄在念子湖中钓出虎尸两具,此鞋亦有变化,那虎头不再威猛活现,倒似是黯淡无光失了精气。”
尔是怎会不查苍文动作,她听了赤武之言,忙问:“你的意思是,那湖中虎尸就是这鞋上的两虎?”
赤武不答,看向苍文。
“女冠觉得无此可能?”苍文反问。
“贫道闻听这种种光怪陆离,心中讶异。”尔是语气很是自责,“家师常教导我,遇事需临危不乱临危不惧,想来我虽故作镇定却仍不达所求,诸位见笑。”
赤武摆手一笑,又接着说:“而后不久即出了那慈心观惨事。且照女道长之言,那观中所有弟子死相可怖,似是入水溺亡。”
站在一旁的弄丹这才开口:“井、龙、湖、溺毙……”她停了片刻,忽道,“师兄,难道当年就是那慈心观观主送了此鞋给赤武?这鞋中其实封了只龙妖,此龙不知缘何脱困,而后即前往慈心观复仇?”
“不会,不会,”赤武道,“我们探访慈心观之前,我已问过爹爹,他说当年那赠鞋道人为一白发老者,而那慈心观观主今年也未到耳顺。”
“正是,且观主清修多年,面容不改,看上去不过而立。”尔是道,“前年观主曾访我丰泽院,贫道有幸得见。”
“爹娘也常去慈心观烧香,若观主即是赠鞋之人,爹爹怎会不识?”赤武说。
“那……或许这龙妖实为观主师父所擒呢?”弄丹又道。
“不无可能。”苍文说,“想来赤武家中的蹊跷之事跟龙妖脱不了干系。”
“那这鞋中脱困龙妖会是传闻中念子湖中那只么?”
“事到如今,只有找到此龙,方能捋清脉络,解众人之疑。”苍文喃喃道,但他自是心知此事不易。
“贫道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当不当讲。”尔是缓缓道。
“女道长且说来,总好过我们一筹莫展。”赤武急急催促。
“贫道听闻贵府小少爷入井却得生还,乃有神力相助,又听说小少爷骑龙而上,那我们姑且认定是此龙